他伸手摸了摸她左臉上的裂隙,眼中欲色稍減“明天讓羅青山看看。”
溫禾安點了點頭,她怔了會,在他的視線下,用指尖摸了摸才被他親過的唇瓣,又抬頭去看他,眼里有點懵,又有點不知死活的縱容神采,陸嶼然看得瞳色微深,指骨輕攏。
只得告訴自己,
她還在毒發期。
溫禾安撩開純色的帳子,往里一躺,半趴著,偷偷看他,每次觸到他帶點警告的眼神,就若無其事地轉頭去看別的地方,隔一會,視線又落在他身上。
跟妖骸打交道,向來死守原則的一個人,卻能容忍她臉上這個東西,這讓她感覺自己待在他身邊,跟待在沒有邊際感的空間里一樣,不會有碰壁的時候,放肆舒服得沒有限度。
她再看看他,看他滿身清冷散去,沾上一些亂七八糟的難耐情欲色,再一想他竟完全偏向她,完全屬于她,又覺得很是新奇,很是喜歡。
溫禾安睡著了。
陸嶼然在書案前靜了靜,又捧著卷書靠在書柜后看了會,等回到自己榻上的時候,發現珠簾上,帳子上,還有枕頭上,床褥上,初雪的氣息被毫不講理地壓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春天的花枝,一種看似溫柔,實則尤其張揚的生命力。
他盯著看了會,覺得她還跟以前一樣霸道。
陸嶼然轉去湢室洗漱,出來時用手輕推了推她,垂著睫,也不知出于一種怎樣的心理,說了句“過去一點。”
隔了一會,溫禾安卷著大半邊被子滾到了里側,留給他一道纖薄后背,他執著被角躺下去,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她從前下意識養成的蜷過來的動作。
這無疑在闡述一道事實。
他們終于又在一起,但也確確實實,隔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有那么一霎,陸嶼然不知心中是怎樣的滋味。
他最終靠過去,將人勾過來,她起先很不樂意,不滿地掙了掙,但他這時候出乎意料的強硬,連氣息都不動聲色放出來了,抵著她背脊不清不重地安撫,半晌,溫禾安被這種完全貼合的熨帖勾得舒服了,懶得動了,臉頰都透出嫣紅色。
陸嶼然闔了闔眼,感覺心中被尖牙狠狠咬過的隱秘小洞終于有止血的征兆。
子夜時分,隨著樓下小院的廚房里炸開一道不大不小的動
靜,凌枝捏著自己的衣角,被嗆得咳了一聲,又伸手抹了抹臉上的灰,迎著風和商淮對視了好幾眼,最終還是如愿了。
只用了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商淮就將烤好的熱乎的餅干用牛皮紙包著,又很講究地墊著一層手帕遞給她。
轉頭一看,這小姑娘蹲在院外的小樹下,手里拽著根青草,左晃晃右晃晃,他沒辦法,沉沉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的作孽,又轉到水井邊把帕子浸濕了給她擦手。
她吃東西的動作優雅,但速度不慢,一邊問商淮“溫禾安呢”
商淮摸了摸鼻子,點了點樓上,就差翻個白眼“樓上呢,她估計是不會下來吃餅干了,我勸你也別喊,免得被人記恨上。”
“我才不喊。”凌枝朝那邊掃了掃,又捏了塊餅干咬得清脆發響,難得還能把話說得字正腔圓“怎么這么快”
她拍了拍手,一會后,又點點頭,瞇起眼睛,自顧自地道“不過也還好,畢竟是陸嶼然,帶勁,上了不虧。不虧就行。”
商淮被這樣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說得愣住,不管再看幾遍,他都想象不到凌枝怎么能頂著這么張幼稚的臉龐說出如此生猛不避諱的話,他咳了咳,尤其不明白為什么她這樣的性格能在凌枝的手下做事。
凌枝又咬住一塊餅干,納悶地道“我都耗幾年了,怎么就沒她這樣的速度。”
商淮原本想問她家主的事,聽到這話,想了想,還是順著問了句“你耗什么”
凌枝與他對視,沒所謂地道“我師兄啊。”
商淮現在根本聽不得師兄二字,一聽,他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俊俏的臉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也有師兄陰官家所有女子難不成都有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