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有初步的猜測了。
溫禾安到巫山酒樓的時候,只見到了倚在門外百無聊賴的商淮,他引她往上走,三樓是陸嶼然的地方,他的書房,臥房和密室都在這里。商淮領著她在廊邊走了一會,在房門上敲了兩下,見沒人應,便朝書房的方向探頭,見書房的門已經合上了,對她道“看來是又來了人。”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見怪不怪,當即就在圍欄一邊把雙方知道的消息對了遍。
溫禾安記性好,聽過的話可以分毫不差地復述,她說“被救下的那幾個說根本不知道外島塌陷,房屋良田俱毀,這么多天他們身處異地的事,在他們記憶中,只在那日中午感受到了晃動,沒一會,晃動就停了下來,山神救了他們。這幾日,他們仍然生活在外島上,與世隔絕,山泉水格外甘洌。”
“你們將囚車打開時,他們可睜開了眼睛囚車里有什么玄機,是不是幻境。”
外島已經塌成那等模樣了。
他們還有哪的外島住。
商淮算是知道為什么一表明自己身份,并表示是巫山救了他們時,這些人表現得如此憤怒了。感情他們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覺得自己所處的環境毫無危險可言,他在那大放厥詞,在他們眼中,跟瘋子沒有差別。
“囚車上扯了層絨布,用料還不錯,我不是第一個掀開遮擋看的人,但我看的時候,看到了絨毯上浩瀚流轉的夜空,星月交相輝映。很快就不見了。”
“是幻境。”溫禾安用指尖點了下眉心,低聲說“我有個想法,還需要了解些東西,等晚點確認了和你說。”
商淮精神一振。
他發現了,陸嶼然也是這樣,話說得輕描淡寫,似是而非,有時候以“隨口一提”“不保真”“隨便一猜”這樣類似的話開頭,往往是一語中的,八、九不離十。
溫禾安也這樣。
難怪能走到一起去。
他放下了一半的心,另一半心開始開始擔憂晚些時候外域王族那邊的血脈感召會不會順利進行。
商淮下了二樓,溫禾安在三樓欄桿上站了一會,看了看書房方向,拿出四方鏡,發現陸嶼然發了條消息過來進屋歇著,等我一會。
溫禾安推開了陸嶼然的房門。
她先是在窗欞后的小榻上靠了會,把四方鏡放在一邊閉目養神,半晌,又起身走到床榻前,撩開帷幔,躺在紋理素淡的被衾上。整件事情線條太多,牽扯太多,很多想法只能一次次被否決,尋找最為接近真相的那一種可能性。
心里藏著事,確實歇不好,溫禾安趴在床沿邊,拿出四方鏡點進陸嶼然的氣息中,因為神識之間聯系太過緊密,點進去的時候她手指有一瞬間的麻意,忍不住輕輕甩了下,才開始寫字他們自稱山神,培養第八感潔凈,將潔凈之力灌于松靈與山泉之中,叫村民時時佩戴,日日飲水。
王庭將外島千余名凡人擄去,不威脅,不恐嚇,不立刻取他們性命。將人擄走后還要花大代價給村民們制造幻境,讓他們以為自己還生活在熟悉的外島。
她眼梢壓得微低,好似當真在隔空問那邊的人為什么。
溫禾安將自己所有的想法拋了出去,跟自顧自的碎碎念一樣,原本,禁術的情況她也要和陸嶼然說一說,月前敲定的合作,并不會隨著關系的轉變而模糊失效。
陸嶼然在書房里忙著,她沒指望他這時候看見了回。
也不需要回。
答案是什么,她心中已經有數。
溫禾安轉而聯系徐遠思我等會去找你,有事問。
她又點開林十鳶的氣息,幾天前,月流說林十鳶辭別了隊伍,帶著珍寶閣的隊伍先回來了,她斟酌了番字句,說禁術這邊,我需要更為深入的線索,林家要不要接這一單生意。
是林家,不是珍寶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