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因能讓一個極有資質的人甘愿在此盤踞受縛百年。
虛渺如云煙的愛意嗎。
自打奚辛建立起血脈感召但出現兩道親緣氣息這樣的事件后,懷墟就親自主控了后半程,方才商淮來只見滿院同樣摸不著頭腦的王族之人的原因就在于此,有些情況,懷墟知道得更清楚。
“不必再開第二次血脈感召了。”懷墟轉動著杯盞,看上面的花紋如抱團般在眼前繚繞舒展,話是對奚辛說的“你兄長所在位置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會去見見他。”
說罷,他朝空中擺了下長指,奚幸見狀頷首,自覺退出亭外。商淮琢磨出他的意思,抿了口清茶,給陸嶼然遞了個眼神后起身,將湖心亭完全空出來留給這兩位。
“大的已經找到了,留我是想說什么。”
一面紗簾在陸嶼然眼前掀起半面,粼粼湖色在月光下流動,他轉而看向懷墟,妖血的事橫亙在心中,思緒萬千,被他兀自壓下去,此時眼皮朝上一疊,不動聲色問“說小的那個”
既然大的這么快就被他找到,小的那個所在位置必然也瞞不過。
懷墟不意外他會猜到,若有如無地頷首。
“我接手血脈感召的時候,察覺到了奚荼子嗣的氣息。奚荼的溶族血脈很強,他孩子的血脈卻
出乎我意料的微弱。”說到這,懷墟才將手指從杯盞邊緣放下來,隨意搭在膝頭,似笑非笑丟出一道驚人消息“它給我的反饋,就在蘿州城內。”
他看向陸嶼然“在你身邊。”
陸嶼然像是被針尖刺了下,緩緩坐直身體,慢慢瞇了下眼睛,問“什么意思”
懷墟手指一抬,半段細長的血色線頭在指尖盤轉蠕動,蠕動的姿勢很像蟲蠱,在半空中試探時速度卻很快,幾乎能看見一點微末血紅殘影,它能曲能直,穿過涼亭石桌徘徊在陸嶼然身邊,繞著他轉了一圈,最終掀動他的右側袖擺鉆了進去。
腕骨一側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陸嶼然皺眉垂眼,下意識抵觸任何觸碰,但礙于某種猜測,最終沒有拽出線條甩在桌面上。
透過涼亭中的燈光,男子腕骨勁瘦流暢,力量感深深潛藏,透著干凈的冷白,先前有袖邊遮掩倒也看不出什么,但此刻被線條一掀,腕周內側兩三個疊成淤青齒痕的印記若隱若現。
十分曖昧。
線條不再動彈,像是嗅到了目標一樣安然趴在這圈齒痕上,懷墟指尖一勾,線條就消彌在兩人視線中。
什么意思,已經很明顯不過。
陸嶼然眼底蓄積起陰翳。
懷墟和陸嶼然年齡相差無幾,也算是舊相識,彼此能說得上話,他政務纏身,沒什么看熱鬧的心思,然如今看情愛之事實在覺得荒誕,不免提了下唇“認真的”
這一天里幾起波折,事事有關溫禾安,陸嶼然忍不住擰了圈腕骨,又甩了下,動作間難免外泄出點躁意,眼神銳利而直接。
不認真,他總不能是覺得好玩。
懷墟笑了下,弧度淺淡“找到奚荼,我們就準備回程了。王族的相與能力對外皆是秘密,不能外泄,溶族血脈特殊,按理說,我要將奚荼的女兒帶回去。”
“但我赴萬里而來,如今身處九州腹地,敵多我寡,就罷了。”
他停了下,才接著說“我就不見她了,問問她要不要見見她父親吧,如果我感應得沒錯,兩道溶族血緣,已經有許多年不曾接觸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