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
他道“別怕。不會有事。”
他看不到溫禾安的表情,只能通過她緊繃的身體,狼狽的吐息以及外露的殺意來判斷她的狀態,過了一會,感覺到她冷靜下來,她問“巫山對王庭和天都發難,查的就是這件事”
陸嶼然說是,將當前的局勢以及溶族和妖化之間的關系說給她聽。
良久,溫禾安長長吐出一口氣,聲音有些啞“我去見他。”
陸嶼然將她的臉頰從散亂的發絲里撈出來,看了看,沒勸什么,只是問“今晚”
她應了聲。
溫禾安有一瞬間佩服自己從刀尖里滾出來的理智,在洋洋沸騰的怒火與殺意中也能很快分析局面,光點跳動在她眼皮上,火星般的灼痛,她一點點將有用的消息剝出來“妖血這樣的東西,憑一己之力很難保下,個人再膽大包天也不敢拿它對付我,所以他們身后有同伙,站著整個族群。”
“不會是天都,如果是,溫家圣者不會多次試圖培養我對家族的衷心,一個注定被處決的廢子,不值得花費一點心思而且妖化與妖血在九州是絕對不能觸碰的東西,一但揭露,就是致命把柄,可以拖垮一個種族。”
她動了動唇,得出結論“是王庭。他們想用這個拖垮天都,至少在某個時刻,讓天都陷入焦頭爛額的自證和自查中,失去爭奪什么的資
格。他們用這個牽制天都,但不敢將妖血用在巫山身上,因為巫山有神殿,帝主的力量說不定會有留存,所以他們只能用別的計劃對付你。”
“塘沽計劃。”
陸嶼然遞來個線索“王庭兩位圣者即將隕落。”
溫禾安陷入長久的沉默中,半晌,笑了聲,聲音不同尋常的冷“所以他們有兩手準備。一邊從百年前開始積聚禁術,妄圖替圣者續接壽數,一邊動用妖血和塘沽計劃,要拖垮天都,牽制巫山。”
屆時天都死去一個繼任者,又深陷妖骸丑聞,所有圣者的目光全部盯著他們,他們有心無力,無法趁火打劫王庭。
塘沽計劃若是成功,陸嶼然死亡或是重傷,巫山同樣沒有能夠撐掌局面的繼任者,他們身為帝主親族,焦頭爛額的同時,重心也會放在妖血上,而非進攻王庭。
不論圣者續命成與不成,此舉無疑都能為王庭最大程度削減壓力,拖延時間。
溫禾安知道他們為什么會用到妖血了。
這種時候,還有什么比妖血更好用,更能唬人呢。
也就是此時,她也才明白,為什么之前捋出來的每一條線都交雜了那么多人,天都,巫山,王庭三方勢力好似平等參與了每一件事。為什么混淆視線要做到這種程度。
庭院中星河璀璨,樹影婆娑。
“他們本來還有時間。”溫禾安凝眉,又說了一遍“他們或許本來還有時間,但帝主傳承現世,巫山的探查他們不可能全然感知不到,當下唯有兩種選擇。”
她又沉默下來,才說“一,為保險起見,他們暗中按兵不動,明面上與巫山翻臉,怒斥巫山的舉動,待風波結束后再小心行事。”
陸嶼然知道她的意思,語調中帶點嘲弄“他們能等,圣者的壽數怕是等不了。”
所以。
溫禾安說“我也偏向第二種猜測。他們狗急跳墻,接下來應該會抓緊時間進行下一步了。”
布置百年的計劃,付出了難以想象的心血和代價,連妖血都用了,豈會說放棄就放棄,說擱置就擱置。
“我唯一不懂的是。”溫禾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好似刀鋒拂過,疼痛讓她下意識皺起眉,喃喃自語“怎么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