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瑤光起身,給她倒了杯靈露,加了冰塊和新鮮的茉莉花,又搭了個小小的勺子。
凌枝發辮松散了,額心和鼻尖上都綴著一層薄汗,此時視線一轉,看到陸嶼然身后的商淮,朝他擺擺手,揚出個難得的笑容,指了指桌上的“小山”。
商淮一看這手勢就知道,八成,他得將小家主興致大發撿來的這些東西做成各式各樣的果脯,果茶和點心。
他認命地捏了捏眉心,走過去,待看清她的模樣,只得又轉道用手帕沁了水去擦她手上的果皮絨毛和粘黏蜜汁,凌枝很放心地把雙手交給他,很顯然從前也習慣了這種對待。
她低頭叼了兩顆冰塊咬著,用舌尖頂到腮幫處,這才看素瑤光“你來找溫禾安碰壁了”
素瑤光目光被從不遠處走來的男子吸引,聽了這話,反應過來后苦笑了聲。
“讓我看看。”凌枝湊近了些,她身上有海水的氣息,浩瀚深邃,“是這東西哦。難怪她要你來,又拒絕你。”
素瑤光忍不住抿了下唇“二少主說沒辦法。”
這時候,陸嶼然走過來,正見凌枝拿眼瞅他,一臉的挑剔,話是對素瑤光說的,毫不留情地戳穿溫禾安“她能想到辦法,但她心疼,舍不得,小心眼。”
陸嶼然不知道她又在含槍夾棒什么,也懶得管,他只在旁邊站了短暫一會,問她“人呢。”
“吶,里面。”
凌枝朝里點點手指,說“你跟她說快點。我們今夜出去看煙花。”
陸嶼然轉身就走。
書房門是虛掩的,布置了結界,結界是溫禾安的,很親近他,沒做阻攔。他以為里面沒別人,才要推門,下一刻聽見了徐遠思的聲音。
“你別藏了,外島上肖諳身上的傀線是我下的,他根本沒死,命線都能解,這個你解不了”
徐遠思有些焦躁,在屋里轉了一圈“素瑤光在王庭,在江無雙身邊探知什么,傳遞消息都有辦法,還不止一種。她說了,只要解開傀線,會全力配合我們,她出手比我們方便多了。”
“我沒藏。”
僵持了會,徐遠思篤信道“你有辦法。”
“我沒辦法。”
“我不懂你在顧慮什么
有了她,我們可以和被囚在王庭中的徐家人搭上線。徐家人得救了,說不準三十二根傀線也失效了。”徐遠思覺得這簡直是送上門的驚喜,完全想不到拒之門外的理由。
他不由得提醒“我們得多繞很多彎子。”
“那就繞。她本就在我們意料之外。”
溫禾安接他的話,聲音還輕著,雙方局勢卻變化過來“你所說一切考量的前提是,我不能以傷害我所珍視的任何、來換取這些東西。”
實際上,她想從素瑤光身上挖掘的,遠比徐遠思多。她想知道江無雙對溫流光究竟是什么態度,他知不知道妖血究竟下到了誰的身上,這樣的陰差陽錯究竟因何而起。
但陸嶼然的血一次比一次流得多,即便是用在她自己身上,都叫她心中聚起團無法發泄的陰云。
遑論他人。
徐遠思一聽就知道,這是徹底沒戲了。
他重重地嘆息。
溫禾安朝他伸出手,道“我要的東西。”
徐遠思從袖子里摸出兩根傀線,拍到了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