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眠聽得呵欠連連。
“啊,我想起來了。”童皓一拍手,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一點點:“我上回……”
“你坐回去。”沈風眠靠在躺椅里面,微微歪過頭:“你把我魚嚇跑了。”
童皓滿肚子的話,說不出來了。
他扭頭一看,雖然不明顯,但的確有不少人在往這邊瞧,眼含隱怒。
“好的。”他坐回去,卻沒像其他人樣半躺著,坐得無比乖巧。
瞅著他一個勁地傻笑,連魚跑了都沒察覺,秦清悅挑挑眉,看向沈風眠:“他這么傻乎乎的,你是怎么忍受得了他的?”
“他只是純真,不是傻。”沈風眠輕笑:“古玩這一行,本性良善不是壞事。”
與其跟那些老狐貍勾心斗角,他寧愿跟這些傻一點的人打交道,輕松!
秦清悅瞥他一眼:“他不傻,你傻。”
如果不是傻,怎么會把自己的玉轉給童皓以后,又高價代賣,還真賣掉了?
“……”沈風眠一點也不惱,反而笑了:“我很高興,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么想,那就更好了。”
這人,油鹽不進!
秦清悅扭過臉繼續釣魚。
很久,她才壓低聲音,輕輕一嘆:“都過去那么久了,你……”
“如果不是有確切把握證明他在江云,我不會來。”沈風眠笑容依舊,只目光斂了平日的溫和:“我沒想過要插手任何事端,我只是想找到他。”
秦清悅垂眸,手指微動:“我只是怕你,失了本心。”
“我知道你不喜歡古玩行里的爾虞我詐。”沈風眠笑了:“我也是。”
頓了頓,他補上一句:“你別擔心。”
秦清悅手指停住,飛快地瞪了他一眼:“誰擔心你了,我這是善意的提醒!”
沈風眠笑得更燦爛了。
“哎,魚上鉤了。”旁邊傳來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一把握住沈風眠的魚竿,幫著把魚提了起來:“先生,您的魚。”
對釣魚沈風眠也只是玩兒,沒太認真,不過還是道了謝:“謝謝。”
“沒事,舉手之勞。”
來人穿著一身運動休閑裝,看上去比小八大一點。
臉上有兩粒冥頑不化的青春痘,笑容有些靦腆:“你好,我叫陶新月,我剛才路過……無意間聽到你們在說什么玉啊什么的……請問您是珠寶商嗎?”
“……”沈風眠有些茫然地與他握了握手:“不是,我是開古玩店的,這是我名片。”
“臻品齋……”陶新月顯然有些詫異,但卻還是認真地點點頭:“原來是沈老板……咳,其實我是陪我叔叔他們來玩的,我朋友最近要生日了,想給她買一個生日禮物……古玩的話,會不會很貴啊……”
他彬彬有禮,詢問的態度也很懇切,提到送人,眉宇間滿是羞澀。
沈風眠想了想:“也還好,有貴的有便宜的,不過‘人養玉,玉養人’,不是賞玩而是佩戴的話,最好還是送新的。”
真品古玉無非就兩個來源:一是地下,二是地上。
地下的是陪葬玉器,有些甚至有血沁,這種拿來送人,就算再貴重,別人心里也不會舒服。
地上的就是世代家傳玉器,這種一般被妥善珍藏,細心呵護,多年傳承下來,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氣息。
拿來欣賞或許不錯,送人佩戴的話是真不合適。
“哦,原來是這樣……”陶新月還是聽得進勸的,認真地想了想,便接受了他的建議。
道了別,走出幾步,他又折過身來:“沈老板……那送長輩的,生肖什么的,送古董會不會更好一點?”
“禮物一般講究投其所好。”沈風眠點到即止。
陶新月沉思片刻,有些遲疑:“他平時喜歡收藏,我感覺古董可能會更好……那您這里有生肖的玉嗎?他屬馬。”
腦袋里面迅速過了一遍店里的存貨,沈風眠一挑眉:“巧了,還真有。”
倆人交換了聯系方式,陶新月說明天會去店里看看,合適的話就買了。
他走了,童皓湊了過來:“沈哥,這人誰啊?”
“不認識,不是圈里人。”沈風眠一句帶過,扭頭看向桶子:“哎魚夠了吧?不釣了,走,烤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