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抱著謝遇的脖頸,燒得迷迷糊糊,在他耳邊嘀嘀咕咕,“雨夜,媽媽背發燒的我去醫院”
“你寫作文呢小鹿寶貝”謝遇走得很快,帶著微微的喘息,說,“誰是你媽。”
江鹿盯著垂在謝遇脖頸前的左手。
已經完全看不出曾經消失過的模樣了。
“小時候發燒,都是司機送我去醫院。”江鹿突然低喃,“因為,那很麻煩。”
他從來沒在任何人面前提過以前的事。大概今天也是個晴天,太陽很熱,讓本來就燒得迷糊的他更加迷糊,不小心吐露了一點。
謝遇微微側頭,余光看著趴在他脖頸處的江鹿。
等到校醫院的時候,江鹿都快昏迷了。燕大的校醫院其實已經是一個對外開放的二級醫院,燕大學生習慣稱它校醫院,醫生大多都是醫學院的老師,很快給他輸了液。
江鹿這次燒得突然,退燒退得也快,他勉強吃了點東西,在病床上睡了一覺之后燒就已經退得七七八八了。
點滴已經掛完了,病床的簾子也拉得嚴嚴實實,但謝遇不在。
手背上還殘留著掛完點滴后的冰涼和隱痛,江鹿眨了眨有些干澀的眼睛,在床上找了會兒,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給他發消息的人不多,都是他大學后認識的朋友。
謝遇大概把他發燒的事告訴了陳風和師嘉玉,兩人都發了消息問他的情況。
謝遇不在病房,但他給江鹿留了言rivet來燕大了,我去見他一面。醒了之后給我發消息,等我來接你回宿舍。
醒了嗎
醒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最后一條消息是十分鐘之前發來的。
江鹿嗓子被燒得干渴,壓著聲音難受咳了聲,撐起身掀開被子下床,腳踩在地板上的時候腦袋還有點暈。
他軍訓的時候陪陳風來過校醫院,知道住院區的熱水在哪兒,找到紙杯給自己接了杯熱水喝,但沒再回病床,緩了會兒直接找了老師,得到允許后離開了校醫院。
rivet是謝遇的偶像,好不容易才能見到一次,他不打算打擾謝遇。
而且他也沒有那么脆弱,身體已經舒服了很多。
校醫院離他住的東苑不是很遠,江鹿慢吞吞走回去,打算回去了再回謝遇。
倒是謝遇電話打過來了。
江鹿猶豫了一下,接了。
“醒了”謝遇那邊有些嘈雜,“怎么樣,身體舒服嗎”
“嗯。”江鹿慢條斯理說,“我到宿舍了。”
謝遇似乎有點無奈,“不是說讓你等我嗎”
“我沒事,你陪rivet吧。”江鹿壓著聲音咳了兩聲,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今天謝謝你了,謝遇。”
“說這些干什么。”謝遇說,“那你回去吧,我可能要晚點回來。rivet的弟弟明年高考,要來看學校,正好他知道我在燕大,所以”
江鹿“嗯嗯”
其實沒必要跟他解釋,都是朋友,他對朋友的占有欲也沒有那么強。而且謝遇大概是這個時代網絡上流行的“e人”,不像他從小就生活在條條框框中。
謝遇又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江鹿蜷了蜷淡薄的指尖。回到宿舍后,他收到了林煊的微信。
林煊新畫了一幅畫
江鹿點開他附帶發過來的照片。
出乎意料,不是他經常畫的漂亮少年,這幅畫中只有一張放在房間角落,空落落的椅子,上面仰躺著一只漂亮的三花貓,正百般寂寥地抓著空氣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