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面向徐又焉,“先生,直接去機場”
“先去吃飯。”
徐荼的腳步頓了一下,剛剛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吃飯,腦子里裝了太多的東西,現在如梗塞一般填充著,她只想躲個安靜想想回國后會面臨的事情。
可到底沒有開口。
徐又焉開了輛灰藍色的賓利慕尚,掛了歐盟德國車牌,在赫爾辛基的雪渣里駛過,濺了不少的泥點。
徐荼從來都不知道他有多少產業,那時候跟著他出國,好像走到哪里都會有房產和置地。
所以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她晚上都不敢睡覺。
云泥之別的生活改變,會讓人有一種下一秒就會跌落云端的懸空感。
好在現在不會了,手里握了能傍身的一技之長,心就會踏實。
她就這助理開門的手,直接上了車,坐在左邊駕駛座后排的位置。
徐又焉長腿一邁,跟在她的身后坐了進去。
這是他們倆共有的習慣。
車開得穩,饒是這冰雪交雜的崎嶇路面也毫無晃動。
只不過車內逼仄狹小,若隱若現的又都是他常年用著的木檀雪松的味道,徐荼就莫名有種心虛的感覺。
她跟海城的朋友沒有斷。
孫載怡一天三餐的給她發信息,名義上的表弟徐清源偶爾也會跟她打幾個電話。
但她跟徐又焉,卻是一次也沒有聯系過。
當下就覺得這靜謐越發的惱人,輕咳了一聲,“可存數字現在做的非常好啊,我在芬蘭這邊的同學越來越多用的了。”
這話純屬沒話找話。
徐又焉毫不意外的哂笑了一聲,半點情面沒給徐荼留。
“不知道說什么可以不用說,出來幾年聰明勁倒沒了。”
徐荼癟了癟嘴。
老老實實的把頭轉到窗外,讓他兇上兩句剛好可以平和她的內疚。
她不虧。
赫爾辛基不是國內,晚上還在營業的餐館不多。
他們時間有限,難得徐又焉沒有拿出那副吹毛求疵的性子來,只找了家離機場較近的高級餐廳。
想著徐又焉應該吃不慣三文魚濃湯,徐荼要了常規的簡餐。
她雖然肚子有些餓,但心情復雜,壓根吃不下什么,對面的徐又焉也沒有動刀叉,只喝了杯鮮榨的果汁。
空氣再次降到了冰點的尷尬。
徐荼不由得開始有些游神。
這應該是第一次,她跟徐又焉如此尷尬的在一起吃飯。
以前兩個人太過親密。
她仗著他的寵愛作威作福,跟在他身邊囂張跋扈。
徐家小五誰人不知,吃個魚都能讓徐又焉凈手剃刺的主,哪里會有這種如坐針氈的時刻。
“徐荼。”
“誒,”她應聲抬頭。
看著那個在她人生中存在了大半光陰的人端坐著。
其實從剛剛開始,她就想好好看看他。
樓下的光影昏暗,車內更是無光,現在在明亮的室內,背后是為了圣誕節而準備的偌大的松樹,他一身黑色大衣,眼眸黝黑的看著她。
還是那樣好看,好看到會讓任何人都驚嘆上帝的不公平。
好看到會讓人無端心動,好看到會讓她下次轉身離開時,又要度過很久的孤寂期。
而后她就聽到他低沉著聲音說道“那個是你男朋友”
徐荼腦子一頓,不明所以的問了句,“哪個”
“哦”徐又焉剛剛還淡然的表情里加了一抹晦暗,“看來我的好妹妹交了不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