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女兒開心果今年5歲了,馬上要讀小學。
路上,云秋抱著開心果和云采奕并排坐在后座,和閨蜜推心置腹說“我們就生這一個孩子,什么都想給她最好的,現在有點能力,當然就想往高處走,想她起跑線不要輸太多,早點走出我們窮山溝,將來才不至于落人后太多。”
云采奕逗著孩子,默默點頭。
車窗外,山路崎嶇,連綿青山險峻巍峨,頭頂只有被山林裁剪出的一小片天空,艱難地透下深邃又刺眼的陽光。
她想起小時候住在山村,父母每天起早貪黑,騎車十幾公里出門打工,在她到了上學的年齡,又舉家搬到縣城,租了一間小房子,省吃儉用供她讀書。
那時候家里一窮二白,父母兩個人的衣服補丁打補丁,在工地吃的都是咸菜蒸飯,為了多掙幾塊錢,要比別人多做幾個小時的苦力。
吃盡了千辛萬苦,所有得來的勞動成果全都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了她,只為了她不再像他們那樣貧窮,能出人頭地,能有個更好的未來。
而她的父親更是積勞成疾,什么都給她最好的,卻留給自己一身病痛和折磨
有些事情不能去回憶,一回憶,便如洶涌洪水擋不住。
到安山市,三個人帶著孩子將幾個學區房全部轉了一遍。
云采奕在手機里花了幾分鐘,做了一張表,將各種算法和公式都設定好,發給云秋,云秋只需要將收集到的數據往上面填,就能直觀地比較出每套房子之間的差異。
“不愧是數學天才,有了這個表,什么都一目了然,連計算器都省了。”云秋大贊。
“那可不。”云采奕揚眉,這些對她而言太簡單了。
只不過她總有些心不在焉,手機開了飛行模式,偶爾一次恢復服務,發現許銘果真打過電話。
心臟突突跳,毛細血管都在顫抖。
腦海里盤點了一下公事,這兩天的交接工作并無錯漏,今天又是星期天,公司休息,根本沒她什么事。
可這么關機拒接電話,心底底氣總是不太足。
云采奕給門店打了個電話,問問店里情況,店員掩著哈欠說“無事發生”。
那是私事找她嗎
他態度那么惡劣,一見面就差生吞活剝了她,還找她干嗎
不行。
她一定要將失憶進行到底。
一個坑里絕不摔第二次。
云采奕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最后終于心安理得地繼續打開飛行模式,直到周一上班才恢復正常。
周一,天氣晴好,早上八點半是公司上班時間。
平時遲到早退就算了,現今剛換了老板,同事們一個個機靈得很,全都在八點半之前到了公司,連司機大劉也來了,可就是不見云采奕。
云采奕接到李欣電話時,剛到工商局。
云采奕電話里告訴李欣“我在辦變更法人,辦好了就回去。”
聲音平和,一點也沒有故意不去公司的意思,畢竟跑外勤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而且是她的工作,別人替代不了。
李欣壓低聲音回“那你抓緊時間,快點回來。”
大概許銘在旁邊。
云采奕語氣有些為難“我盡量,但估計快不了,這不還得找人辦,不是我想快就能快。”
于是等她回到公司,已經過了十點了。
云采奕沒回自己辦公室,直接背著斜挎包,帶著戶外的風浪,風風火火走進老板辦公室,將文件袋往大班桌上一放“老板你急著叫我什么事”
甚至額頭上還有幾滴熱汗,鬢角幾縷散發還沒來得及整理。
可惜沒能打動老板椅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