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銘敞著雙腿,半側著上身散漫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握著手機在打轉,像是百無聊賴,在打發時間。
可是在看到他面目陰沉,一雙漆眸凌厲凜然時,就會知道,他這份無聊是建立在一股暗火之上的。
就像還沒爆發的火山,沉寂時的狀態。
“打你電話為什么不接”男人語氣冷淡,氣壓極低。
“你哪個號啊,我不知道。”云采奕表情無辜,緩慢地從包里拿出手機。
“我加你微信,你會不知道”
“那昨天星期天,是休息日而不是工作日,和工作有關的電話我當然不接了。”
“這是身為公司總助該說的話嗎”
許銘臉上無波,聲音也沒有刻意提高,甚至玩弄手機的手也沒停止過,可他眼皮緩慢掀起,視線筆直地射過來,就像扼住了人的咽喉。
這種威懾力到底是怎么練成的
要不是隔著一張大班桌,云采奕都要擔心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那”第一次覺得手機在手里很重,云采奕將手機丟到桌上,手撐在桌面上,“你找我什么事”
“你不接電話,我怎么說”男人鋒利的目光不挪一分,似要盯穿她,“總不可能是敘舊。”
云采奕“”
一口呼吸不上不下。
辦公室大而空,而且陽臺的門開著,連通大辦公室的門也開著,空氣暢通無阻,可就不知道哪來的一股窒息感,讓人覺得要命。
“阿嚏”
突如其來一個噴嚏,挽救了她。
云采奕掩著口鼻,轉身跑出辦公室,在大辦公室找到紙巾盒,擤了擤鼻子,卸下身上的包,順便將自己冷靜一下。
不接電話是她的不對,可是是他的舉動將她往舊事上帶,現在又明嘲暗諷她公私不分,撇清自己沒想和她“敘舊”。
該死的。
一如既往的老奸巨猾。
以前兩人在一起,她總以為主動的人是她,可仔細想想,除了追他這件事之外,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接吻,哪怕第一次發生親密關系也全是在他的主導之下。
就是后來,他要她考雅思,要帶她出國留學,也全是他在計劃。
要不是分了手,她現在的人生恐怕全被他操控了去。
云采奕連抽了幾張紙巾,鼻尖都擦紅了。
“感冒了”李欣坐在自己辦公桌前,關心地問。
“有一點。”云采奕掃眼大辦公室,問李欣,“其他人呢”
“送貨的送貨,去門店的去門店。”
李欣遞上兩張送貨單,平時都要云采奕簽字,今天審批人一欄里的簽名龍飛鳳舞,陌生又大氣,要不是知道許銘的名字,怕是認不出來。
云采奕接過,看了眼,沒想到許銘把同事們的工作都安排好了,那還要她干什么
“云采奕。”
一道極其不耐煩的聲音從老板辦公室傳來。
云采奕后背不自覺打了個顫,抬手用力揉了揉鼻尖,揉到通紅,揉出一副楚楚可憐相,才重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