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經沒坐在老板椅上了,身高體長地站在大班桌旁,云采奕一走進去,就感覺陽臺上照進來的陽光全被他擋住了,氣息凜冽。
許銘單手在桌上敲了敲,敲出一片耐心告罄的聲響,可是一垂眸,看見姑娘低著頭,鼻尖紅得像要哭。
他唇角輕抽,氣不是,恨不是,另只手在褲兜里攥緊了。
“和你說三件事。”
即便知道她是裝的,他也不得不容忍下來。
“第一件事,以后24小時開機,我的電話不許不接,我的微信不許不回,你是公司總助,請拿出你的職業操守。”
男人的聲音清冷干凈,比從前沉著了很多,仿佛有一種很深的沉淀感。
云采奕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聽見他公事公辦的口吻,帶著強勢和警告意味。
后知后覺,兩人的關系從此將重新定義成老板與員工,他們以后需要一起共事,她恐怕每天都要聽見他公事公辦的口吻了。
云采奕點了兩下頭,雖有些不情愿,但也沒再反駁。
接著,許銘說了第二件事。
“公司目前不會有太大的變動,一切維持原狀,我現在不太有精力管到這塊,公司主要還得你來管。”
“好啊。”云采奕抬頭,幾乎脫口而出。
許銘被氣笑,身形一松,大腿外側靠上桌沿,傾斜半側肩膀,低頭與她對視“巴不得我不來,是嗎”
一雙漆眸深不見底,薄薄兩片唇唇線分明,說話時,冷淡的聲線夾雜冷酷的氣息,下頜線都變得鋒利,攻擊性十足。
“當然不是。”心跳快得離譜,云采奕眨了眨眼,移開視線,卻看見男人敞開的深色衣領里,冷白的肌膚上喉結棱瘠,隨著他的呼吸上下滾動,性感到無以復加。
“你有時間就來。”聲音小的不正常,心虛到像呢喃。
話出口,云采奕便后悔了,可隨之而來的是耳尖發燙,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紅了。
她拉開距離,強裝鎮定解釋說,“我意思是,公司我會幫你看著,你忙你自己的事就好。”
許銘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看著粉嫩細頸里那抹變幻的紅,像云彩一樣艷麗。
他幾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換了個姿勢,聲音放平,繼續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你把用工合同做出來。”
“用工合同”
“對,以后所有員工都要簽用工合同,公司再小也該有公司的樣子,不簽合同的,或者簽了不按合同走的,一律開掉。”
“老板你會不會太理想化。”云采奕蹙眉,“我們公司什么情況你是不是還不清楚”
有人肯來上班,沒倒閉就不錯了,還要簽用工合同
誰知男人反過來說她“就因為有你這想法在,公司才變成這樣。”
云采奕“”
又想打噴嚏了。
感覺這幾天噴嚏打得有點多,不全是因為感冒。
“行唄,你是老板,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云采奕吸了吸鼻子,很容易地就妥協了。
她不想做無謂爭辯,如果男人能把公司變好,她也跟著受益,如果變差了,那就狠狠打男人的臉,她怎么都是賺。
不經意間,她的秀眉挑起,耳尖的紅也淡淡隱去。
許銘眸底微動,多看了她幾眼,拿過手機,當面要云采奕加了微信,又將何知言的名片推送給她。
云采奕才發現男人的頭像不知什么時候換了,不再是奧利奧,而是換成了一張普通的大海風景照。
為什么要換,她有點知道,又有點不知道,可是又什么都沒法說,沒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