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分神,耳邊又聽見男人說“合同讓何知言幫你做,他是我們公司的律師,以后所有有關法律方面的問題你都可以找他。”
“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大手筆”云采奕抬眸,感覺到什么,一個破公司居然連律師都用上了,不得了了。
許銘捕捉到她眼里乍現的那點光芒,眉眼隱在陰影里,終于換來幾分笑意“等我下次回來告訴你。”
云采奕低聲“噢”了聲,才恍悟到男人前天和昨天給她打電話,就是為了說這些事,因為他要走。
“第三件事呢”她主動問。
許銘看了眼時間,下頜稍稍一抬,眸光掠過自己的辦公室“給我置辦一些辦公物品,將辦公室布置一下。”
“你要什么樣的布置”
“你看著辦。”
話說完,許銘將手機插進褲兜,邁開長腿往外走。
云采奕跟在身后,腦海里忽然想起兩人曾經在校外同居時租住的房子。
那房子溫馨,簡約,所有的家具家電都是許銘買的,也是他布置的,她第一次走進去,差點以為是婚房。
此時兩人腳步到大門口,云采奕搶先拉開門。
身影交錯間,兩人胳膊輕輕觸碰,清冽的氣息和柔軟的發梢相纏,云采奕轉身,下意識伸手去摟男人的腰腹,看見細碎黑發下晦暗的深眸,才猛地收回手,臉上一白。
“老板再見。”
不等許銘作出反應,大門“咚”一聲,關上了。
云采奕靠在門板上,人仿佛當頭被一個海浪沖襲,渾身血液翻滾淋漓,心臟從胸口跳出,激越的緋色從脖頸上升至臉頰,蔓延到額頭,瞬間淹沒了她。
那一下,是肌肉記憶。
是以前每次兩人分別時擁抱親吻的小動作。
和許銘看見她便藏匿指尖煙一樣,成了一種本能的條件反射。
云采奕從來沒想過,兩人在一起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時隔六年,她居然還會有他的肌肉記憶。
“怎么了”李欣走過來,笑著看她,“臉紅成這樣,被調戲了”
云采奕“”
精神恍惚,表情厭世,極力給自己挽尊,“是我調戲他。”
李欣難得見她這個樣子,笑得更大聲了“那調戲成了嗎”
“差一點。”
云采奕邊說邊走去拿包,手忙腳亂地摸出鑰匙,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進去了。
坐到辦公桌前,用力捶腦袋,怎么都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個舉動。
還想裝失憶來著,現在可好,一個動作將自己全出賣了。
走去窗邊,開了窗戶。
有風吹來,燥熱的,凌亂的,在強烈的陽光中,吹亂了耳邊的碎發。
樓下前一棟水泥樓房的巨大陰影里,駛出一輛黑色的車,碾過坑坑洼洼的地面,發出劇烈的聲響,鼓動了耳膜。
云采奕看著那輛車收了兩邊的后視鏡,緩慢平穩地穿過大門口兩墩水泥柱,往大街上駛去,漸漸消失在盡頭。
走了。
許銘走了。
這場重逢來得措手不及,結束得又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