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野地忽起一場野火,沒一點心理準備,驚慌,失措,一切還沒來得及,他又走了,徒剩一片焦枯。
云采奕轉過身,背對窗戶,看著地上別別扭扭的一團影子,拍了拍自己的臉,回想從前,她對許銘并非一開始便是失控狀態。
第一次認識許銘,大概是在大一上第一堂課的時候。
新生開學時,云采奕在桃源縣高中幫母校拍宣傳片,等她兩星期之后到臨大報到時,正好錯過了軍訓。
起先她心里還挺美的,不過很快發現自己錯過的不只是軍訓,還有同學們最初相識相處的階段。
身邊同學們都能熟悉地互叫名字,甚至互相了解彼此的小性情時,她還處在一個剛進入新環境的陌生狀態,以至于做什么都比大家慢一拍。
那天第一次上課,云采奕找到教室時,里面座位將近坐滿了,所有人都在聊天說笑,她從前門進來,一時不知道往哪走合適。
“嗨,這里領書。”
有人站在講臺上,朝她喊了聲。
云采奕循聲走過去,領了書本,對方遞上來一張簽名表,讓她填寫,還遞給她一支筆。
云采奕接過,趁著寫名字的時間,給了自己一個緩沖。
講臺下烏泱泱的陌生面孔中,她看到同寢室的室友趙卿卿,趙卿卿旁邊有空位,兩人目光隔空打了個招呼,云采奕心里一安,一會座位有著落了。
“云采奕。”
正分神,旁邊的人叫了聲她的名字。
聲音不高,清越,干凈,像遠方掀起一道海浪。
云采奕握筆的手不自覺頓了下,這才抬頭打量面前的男生,同時有點兒詫異“你認識我”
男生看著她笑,視線落在簽名表上“這不你自己寫的名字嗎”
是哦。
又好像不是。
面前的男生好像在哪見過。
不是,是他的語氣讓她覺得他倆在哪見過,尤其那聲名字,叫得她怪怪的。
好像他是她從小認識的玩伴。
可他的聲音,她敢保證以前從來沒聽過,劃進人心里,麻麻的,像被一股電流觸擊到。
不過她很快又想,可能大城市的男孩子都這樣。
誰叫她剛從小縣城來,沒見過大世面呢。
那一年,她才17歲,第一次離開家,身邊的一切都是嶄新的,她仿佛山澗小溪里的一條小魚,突然闖入了汪洋大海,闖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新鮮又陌生。
所有的認知都在重塑,包括欣賞帥哥的能力。
而當時她還不知道怎么形容一個大城市的男孩子,只覺得面前的男生個子很高,笑起來很好看,特別是陽光打在他鼻尖上的時候,好像有只色彩斑斕的鳥停在上面,炫得很。
后來坐到趙卿卿旁邊,趙卿卿問她“你和許銘說什么呢那么開心。”
“許銘他就是許銘”
從她一進校門就聽說了無數次的許銘他們這一屆的校草,他們班的班長在軍訓上代表學生講話,出盡風頭的人物
云采奕抬頭,再次看向那個男生,只見他已經坐到座位上去了,在第三排正中間的位置,白襯衣的領口干凈挺括,黑發利落齊短,與人說話時,后頸微微彎曲,突起的骨像一張琴弓。
趙卿卿羨慕的口吻說“你運氣好好,你一來,他正好在那,還給你發書我們都是自己拿的。”
“這樣嗎”云采奕沒當回事,只是好奇問,“他帥在哪里啊”
她倆的座位偏后,在倒數第二排,往前看,一片黑壓壓的腦袋,云采奕只感覺許銘個子高一點,衣服干凈一點,是比他們小縣城的男孩子好看一些,但是投放到大城市,也會顯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