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狹窄的街道漆黑沉寂,兩邊房屋隱在樹木里,黑影憧憧,路燈早就熄滅了,遠遠傳來幾聲野狗的叫聲,說寧靜,又帶著幾分悚意。
是的,路燈熄滅了,誰叫他們桃源縣窮,路燈除了城區主街,其他道路過了十點半會統一關閉。
云采奕坐在副駕駛,指揮許銘去龍蝦店,她的電瓶車還停在那。
沈泊嶠和何知言坐在后座,幾人都有些疲憊,沒怎么說話。
云采奕擔心許銘開錯路,伸長脖頸,盯著前方。
可許銘讓她白操心了,汽車一路又快又穩,十分鐘之后便到了龍蝦店。
云采奕說了聲“謝謝”,便要下車,許銘叫住了她“天太晚了,你別騎車了,鑰匙給沈泊嶠,讓他給你騎回去。”
“那怎么好意思。”云采奕不太喜歡欠人人情。
沈泊嶠聽見,從后座探過身來,笑著說“跟我客氣什么我們以后要做鄰居,我還想著去你家蹭飯呢。”
蹭飯這話說了好幾次,就是沒見他真去,云采奕說“好啊”,沒再客氣,將車鑰匙給了他。
沈泊嶠拿上,下車去了。
何知言左右看了看,也跟著下去了,他說“大街上黑燈瞎火的,我這個電燈泡亮著也不太合適。”
云采奕還沒來得及反駁,車門就被關上了。
轉頭看向駕駛位上的人,許銘什么話也沒說,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著肩靠在椅背上,姿態幾分憊懶,目光落在車窗外。
路邊上,沈泊嶠推出云采奕的電瓶車,一腳踏上去,將騎車的姿勢擺好,何知言跨坐到他后面,兩人互相推擠,彼此求著一個比較舒服的坐姿。
云采奕不忍直視,轉開頭。
等電瓶車開上馬路,許銘的汽車才緩緩跟上,給他們打了遠光燈,前方照出一片光明。
云采奕忽然想,剛才她都沒說自己的車牌號,他們就準確地找到她的車了,那里可是有好幾輛電瓶車的,大概是肥頭豬耳他們的,她的車在里面并不起眼。
聯想到許銘,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的車牌號,所以先前才知道她在這里吃飯。
可是這個疑問問出的時候,許銘否認了,說沒有,還一副很不屑的姿態“誰沒事大街上找你的電瓶車我們只是正好來吃飯。”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可是“你們不會到現在飯還沒吃吧”
實屬沒想到,云采奕看了眼時間,都快午夜十二點了,“你們餓不餓啊”
“你說呢”許銘皺了皺眉,上身彎曲,一只手在胃部揉了揉。
“”
說他胖,還喘上了。
想到這一晚上,男人所做的一切全是由她而起,而她對他的態度還一直不好,到此時,云采奕終于上來一點內疚,想了想,提了個建議,“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有宵夜,我帶你們去吧。”
“你想說龍井巷”
“誒,你居然連龍井巷都知道”云采奕有點驚奇,“我不過這兩年才知道的,你才來幾天”
許銘唇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了不了解一個地方,時間不是重點。”
“那重點是什么”
“想知道”
“不想。”云采奕就此打住,扭開頭。
心里驀然響起一個警鐘,差點踩過線,不能再聊了。
氣氛忽然凝滯,許銘朝她投去一瞥,車里光線昏暗,他眼里一絲火光霎那間熄滅,神色晦暗,安靜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