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會討債的人。
云采奕猶豫了一下,撕開創口貼,朝男人額頭伸去。
可男人垂眸,皺了皺眉,身姿筆挺地站著,一動不動。
“你低低頭,我夠不著。”
云采奕抬著手,很吃力。
狗男人也不想想自己有多高。
想起以前,不論她是想開玩笑摸他頭,還是想摟他脖子接吻,他都會t到她的用意,配合著低下頭,可現在怎么對她一丁點的修養都沒了
連裝都不裝一下,臉色冷得像遠處被黑夜籠罩的山。
“坐那行嗎”
云采奕指了指靠墻的一排椅子,主動往前走了幾步。
許銘這才挪動腳步,勉為其難似地走過去。
等他坐下后,云采奕撩開他額上的黑發,才發現傷口其實不大,早就凝血了,剛剛被他擦的時候,可能又擦破了,才流了那么多血。
不過紅腫了,突起一個很大的包,鼓在光潔的皮膚上。
她將創口貼重新往他額頭上貼,還沒碰到,許銘腦袋往后一別,哼了聲“輕點。”
云采奕眨了好幾次眼,很想讓他再說一遍,或者她狠狠掐一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以前受更大的傷,流更多的血,也沒見他這么大的反應。
好一會才消化完,云采奕擠出一個笑容,換了語氣說“不好意思,我輕點。”
包里又找了找,找出一片消毒濕巾紙,服務周到地說,“既然傷口這么嚴重,我先給你消消毒吧。”
說完,云采奕將濕巾紙折在指尖,折出一個角,小心去擦男人的傷口。
許銘本能地將臉往后仰,云采奕抬起另只手,扣住他的后腦勺,笑瞇瞇說“別動哦。”
許銘掀開眼皮,冷淡無波的漆眸里閃過一絲驚瀾,本來坐姿有些懶散閑適,那軟如無骨的手突然貼上來,貼得他腦神經發緊,后頸里的血液瘋狂上躥,直沖腦頂。
面前的姑娘經久不見,比以前更成熟漂亮了,身材也更圓潤,這么近的距離被她清甜的氣息纏繞,可視范圍內,只看得見她身上斜挎包的帶子,將她輕薄的上衣,勒出飽滿的弧度。
喉結暗暗滾了幾滾,好一會,他才隱下情緒,語氣幾分疏離“好了沒”
“好了。”云采奕捋了兩下男人的額前發,盡量遮住創口貼,松開手,后退兩步,用崇拜的眼神說,“錦上添花,銘總你好帥。”
許銘冷淡一眼,沒理會她的彩虹屁。
走廊深處有腳步聲傳來,何知言和龍蝦店老板出來了,另外還有幾位警官,都出來了。
龍蝦店老板今晚損失慘重,要打官司告肥頭豬耳,追究民事責任,何知言幫他捋了下程序,所以晚了。
而沈泊嶠是從廁所里走出來的,幾人匯合,大家的目光一致聚焦到許銘額頭上。
不等大家笑起來,許銘察覺到什么,一把撕掉創口貼,才發現創口貼不是他最初看見的那個,而是變成了一個草莓圖案的。
bobo一排可愛的粉紅草莓。
爆笑聲還是如約而至,響在深夜的警局辦公大廳里。
沈泊嶠表情最夸張,笑得就差前仰后翻,何知言斯文一些,只笑得肩膀抖動,其他人也跟著笑,連龍蝦店老板都笑了。
可能是沉悶了一晚上,忽然有了一個笑點,大家將這場笑發揮到了極致。
許銘轉頭朝云采奕看去,目光凜凜,云采奕卻很委屈“這個創口貼在我包里珍藏很久了,我自己都舍不得用。”
大家笑聲更大了。
許銘偏了偏額,雙手插到褲兜里,最后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