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啊,去吧去吧。”崔半芹表面上笑著揮揮手,可轉頭就跟喻悅蘭竊語,“二房能有什么事八成是急眼了。大嫂嫂,你瞧她多小心眼。”
喻悅蘭聞言瞥了眼崔半芹,心想不是方才她幫著二房嗆巴自己的時候了
真夠煩人的。
喻悅蘭再開口就要攆人走,“是,她心眼小,我心眼大。我不跟你計較。姑奶奶沒事去看老太太吧。這也沒你什么事,就別再在這兒杵著了。”
怎么是想攆我走
沒門。
崔半芹這人不止眼皮活,臉皮還厚。
那邊屋里正巧碰上尚寢局的人鋪好床,點對太史箏的嫁妝,準備陳列妥當。她便趁勢,躲過喻悅蘭的話,往屋里湊,“大嫂嫂,這些都是植筠媳婦送過來的嫁妝我怎么瞧著,似有好些沒見過的寶貝”
“這些金銀首飾綾羅綢緞,還有那些筆墨紙硯花雕木刻,都是官家賞賜的。”
司設回了她的話,卻被司宮令咳了一聲示意其多言。崔半芹卻在旁驚呼“官家御賜之物好好好,我家媳婦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有本事。”
丟人現眼。
喻悅蘭當下覺得只有這四個字能夠形容崔半芹的德行。
她怕得罪貴人,亦怕被太史家看扁,便起身插話道“司宮令,尚寢局的諸位,今日辛苦,瞧著臨近午時,各位貴人就留在府中用飯。也好讓伯爵府好好招待招待諸位,以示感謝。”
別瞧喻悅蘭平日里如何飛揚浮躁,但也知道個禮儀規矩。
可她邀了人,司宮令卻婉拒了喻悅蘭的好意,“多謝喻淑人盛情,就不麻煩了。臣等不過是奉命行事,這午膳就免了吧。待會兒鋪完房,臣等也該回宮復命。若讓貴人久等怕不好。”
“對,切不能讓貴人怪罪。”袁彩瑞搬出小娘娘,喻悅蘭只能順著她的話說,“既是如此,飯不吃,那該回給女方親眷的茶酒和利市,諸位可一定得收著。沾沾喜氣。”
袁彩瑞瞧著不好再去推讓,只得應道“好,那臣等就幫您將東西帶回去呈給小娘娘。”
喻悅蘭點了頭,轉眸示意傅其樂去準備。
談話間,尚寢局的人將核對好的清單遞給袁彩瑞查看。待她首肯,一行人才敢規規矩矩退出屋外。
彼時,喻悅蘭站在屋內回首相看,那被收拾的妥妥帖帖的婚房,忍不住幾番驚嘆,“天老爺,這么一收拾,哪還看得出這是雅堂簡直就是金屋啊我家算是沾了媳婦家的福氣,真是多謝小娘娘恩典。”
“喻淑人滿意就好。”袁彩瑞依舊是那副嚴肅相,“事已辦成,臣等便預祝崔郎君與太史小娘子夫妻恩愛,琴瑟和鳴。告辭了。”
袁彩瑞道了別,一行人雷厲風行地來,走時亦是干凈利落地走。
喻悅蘭與崔半芹將人送到前院,袁彩瑞便不許再送。她接過傅其樂送來的茶酒和利市,頭也不回地跨了門。
門外,袁彩瑞急匆匆下了臺階,來到一輛樸素的馬車前。
原她這般匆忙,是有人等著。
但見竹簾下的那張臉,在她停頓后,變換了顏色,“事辦完了”
“是。”袁彩瑞低聲答。
她似乎等待著車內人發出指令,車內人卻斜看向午時照進軒窗的光說“那就出發去懷慶坊吧,你明日不是要作為長輩參加她的婚禮今日就不必回去了。”
袁彩瑞卻在聽聞后,蹙著眉頭應了句“您也要過去可那位吩咐過,不準您在兩家大婚前見小箏。”
“嬤嬤,連你也要拋下我,跟她們站在一起了嗎我是連與她見面的資格都被剝奪了嗎”
一聲悵然地嘆息從簾內,傳向簾外。
袁彩瑞這才肯抬起頭向車內看去。她有幾分動容,卻也存著幾分猶豫。可最終,她還是將手一揮,選擇陪車內人留在“原地”。
“啟程,去懷慶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