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內衣放進內衣機,網上搜了一遍注意事項才繼續使用。
隨后下樓丟垃圾,再上樓時,因為一身紅疹被人側目而視,他也只是平淡地拉上沖鋒衣拉鏈。
回來時整理客廳。
于絲姥爺給她這套房時,她正備戰高考。由于文化課成績不理想,她高二轉了藝術生,高三時到京西學習,為此她父親給她買了套房。
因為她父親家暴和剝削她母親,兩人離婚時又鬧得很難堪,她早單方面斷絕了父女關系,堅決不住,七百五租了一間地下室。
她母親覺得她矯情,游說家人別管她,給她一點苦頭吃,讓她知道有一點好日子過多不容易。
她較勁,硬是在地下室住了一年。
后來姥爺看不下去,召集全家開會,把原先鐵道局上班分配的房子寫到了于絲名下。
于絲順理成章地考上京西師范的音樂系,兩月不到就轉去歷史學院陪尤椿了。她母親覺得她兒戲,跑到學校干涉她轉系的事。她在廣播站開麥,公開跟她母親辯論。
那句“我人生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在選擇,自然甘愿承擔每一個失敗的后果。既然我不用你,就請你管自己。”在網上引起熱議。
評論聲好壞參半,然而她卻因此獲得參加辯論節目的機會,也爭氣,一路殺進決賽,贏那十萬獎金正好裝修。
許迦七繼續打掃,不到九十平米的房子到處是樂器,地上黑電線縱橫交錯,哪里是家,排練室和錄音棚更貼切。但這是她鐘愛的東西,于是他格外仔細。
其實于絲才是音樂之子。
她是絕對音感,器樂方面的天賦也令人驚嘆,當時帆縣全縣也只有她一個入了音樂家胡蒙的眼,被悉心教導了一年。所以她轉系的決定才那么叫身邊人不解。
直到一個晴天,她拎著棒球棍橫穿校園,砸了一間女生宿舍,接著尤椿被室友霸凌的事爆出來。
所有人都理解了。
許多人咂舌,于絲放棄所長,不該義氣的時候義氣,簡直蠢得可以。
后來,于絲是歷史學院全院績點和學分第一,學術項目唯一獎學金獲得者。雖然化學奧賽失利,但在此之前已經蟬聯過兩屆全國第一。
她堵住那些聲音,又因此迎來新的爭議。
她的存在讓更多努力也沒用的人破防,誰毫不相干的幾門學科都能出類拔萃她上輩子積了多大德,才能在這一世讓所有人相形見絀
她消除爭議的方式很粗暴,公開宣稱自己就是天選之子。被罵慘了。原本幫她說話的人都改變了立場。
也因此,她被正義之士扒個精光。原來她媽是中科院化學研究所的研究員,她從小被迫學化學,拿獎只是因為熟練;奶奶是帆縣文物局的專家,守著古都,她自然對歷史有敏銳的嗅覺;只有音樂是天選,但她在三歲時聲帶癱瘓,聲音嚴重嘶啞、氣息不足,醫學干預只能改善癥狀。比起器樂,她最愛聲樂,卻此生無法登上更大的舞臺。
許迦七盯著落灰的立麥失神,這是房間里唯一落灰的東西。
幺姐回家時氣色出奇地好,珠媽接過她的皮草大衣時,忍不住問道“幺姐心情還不錯喲。”
“出院了,天也晴了,心里呀就是暢快。”
珠媽才把衣服收進衣帽間專屬的柜子,就聽幺姐電話里說要買新車。
是呢,許迦七開車闖了紅燈,幺姐這樣講究的人,一定覺得是那車子不吉利,害得孩子沒注意到紅燈。
電話剛斷,許迦七回來了。
珠媽轉身時,幺姐已經邁著碎步迎上去,隨即響起歡快的聲音“迦七回”話說一半,語氣陡然轉變,緊張道“又起疹子了是不是吃甜的了”沒等許迦七回答,扭頭便罵“珠媽怎么回事迦七吃甜過敏你是忘了嗎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嗎”
她機關槍一樣不給珠媽辯解的機會,而珠媽也不懂在主人面前辯解,一面擔心一面忍受責備。
還是許迦七解釋“我午飯在外面吃的,是我自己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