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里,人命如草芥,她就連一枚發簪都比不上。
那也從來不是她的發簪。
她不喜歡梨花。
喜歡梨花的是溫寒煙。
偌大的落云峰,看似處處屬于她,實際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溫師姐,我真羨慕你。”紀宛晴輕聲道,“有時候我真想成為你,若我能像你一樣就好了。”
像溫寒煙一樣,卻并非是奪走她的一切。
紀宛晴只是羨慕溫寒煙,失去了修為也依舊有能力絕地重生,能肆意決定自己去還是留,人生筆畫如何書寫。
不像她。這些年來,她步履維艱如履薄冰,發了瘋似的像原文劇情中那樣討好身邊的人。
紀宛晴沒自信像原文女主那樣有魅力,便只能更用心更花時間,費盡了心思去討旁人心底那一畝三分地。
漸漸地,她甚至都開始習慣這種生活,但朱雀臺上雪亮的劍光,白衣女修淡漠沉靜的眉眼,卻撕裂了渾渾噩噩的混沌,將她扯了出來。
如果她能像溫寒煙一樣厲害,那該多好。
可紀宛晴很有自知之明,她沒有這個本事,她就是個普通人。
她只有劇情,只有那些被作者一筆筆安排下的、偏向她、最終屬于她的男人。
她只能爭。
所以她決不能把季青林讓給溫寒煙,她一定要抓住他。
但如果能選擇的話,紀宛晴也實在不想對著季青林作出什么嬌羞乖順的表情。
方才她心有試探,想看看溫寒煙此刻究竟是什么狀況。
在劇情里,這時候溫寒煙應該還在落云峰要死要活,瘋狂地黑化瘋狂地陷害自己。
她身上一定有秘密。
紀宛晴沉吟片刻,笑容更明媚幾分。
“溫師姐,你理理我吧。”她放軟了語氣,像是撒嬌一般,“你還未蘇醒過來的時候,我這十年間都是聽著你的故事長大的,我內心里可敬仰你了。”
她亦步亦趨跟在溫寒煙身側,像是崇拜極了她,怎么敢都趕不走。
溫寒煙一臉莫名地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推開她。
紀宛晴心底一喜。
看上去,溫寒煙對她沒什么惡意。
反正只是為了斷絕季青林和溫寒煙重歸舊好的機會,以免他對自己的關心程度減退,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那討好季青林和討好溫寒煙,不是一樣么
只要讓他們說不上話,就夠了。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一張軟塌,兩把太師椅。
溫寒煙率先入內,直接坐了一把太師椅,紀宛晴跟屁蟲一般寸步不離粘著她,眼也不眨地坐了另一把。
剩下兩張能睡的床,三個男人分。
空青和季青林四目相對,不約而同放棄了。
空青毫不猶豫邁步走到溫寒煙身后站定,季青林神情晦暗不明,站在房間正中的空地上,一時間沒有動作。
裴燼徑自轉身往唯一的床榻上走過去。
他渾身沒骨頭一般往上毫不客氣一躺,懶洋洋打了個呵欠“你們兩位著實客氣,不過正巧,我身體不濟,有些困了。”
他扯起唇角,“承讓了。”
看著這人面不改色倒頭就睡,季青林眼底泛起一抹淡淡的涼意。
斷他本命劍的仇,他一定會報,只不過先暫且放這人一馬罷了。
如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