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三十。”她平靜地報上日期,“記住了。”
“記得像你說的那樣,明年好好紀念這一天。”
溫寒煙鼻腔里逸出一聲辨不清意味的氣聲,“若你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裴燼眼睫壓下來,冷白的眼下拖拽出一片鴉青色的陰翳。
他盯著她看了片刻,忽地笑開“好,那我便努力活得久一些。”
真有意思。
只是,有時候紀念并不一定需要兩個人。
溫寒煙沒再說話。
她視線微凝,若有所思地在裴燼袖擺處停頓片刻。
他手臂自然垂落在身側,看上去游刃有余,然而地上卻不知何時無聲積了一小片血洼。
淡淡的血腥氣糾纏在風中,令人辨不真切。
尋常之人,恐怕便像是化作齏粉的磚瓦草木一般,在觸碰到毒霧的瞬間,便化作一灘血水。
裴燼體質或許與旁人不同,只是暴露在法衣之外的手受了傷,此刻鮮血依舊滴滴答答在向下淌。
可他臉上卻半點痛楚隱忍都看不見,閑適得仿佛真的正在自家后花園賞月品茗。
溫寒煙皺眉撇開眼,淡淡地提醒他“裴燼,苦肉計對我無用。”
如今她與裴燼是心照不宣的盟友。
可若昆吾刀當真現世,他們會立即轉變為心照不宣的死敵。
到那時,若到萬不得已,她還是會出手。
裴燼卻笑了。
他趕到附近時,正瞥見黑云般傾軋而下的濃霧。
越與溫寒煙相處,他越發覺得她有趣。
如今她的命還不能丟,他條件反射便出手幫了她。
待他回過神來之時,懷中觸感溫熱柔軟,很清淺的梨花香涌入鼻尖,就像漫天清冷的月華,存在感沒有那么重,卻恰到好處。
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
很久了。
似乎已經很久,他孑然一身尸山血海中過。
身邊人皆是風景過客,來了又去,從未留下過任何人。
他不會保護任何人。
也不會有任何人護他。
冷不丁出現這樣一個人,還真是一種陌生到奇異的感覺。
裴燼染血的指尖微蜷,深可見骨的傷勢登時傳來一種撕裂般的疼痛。
他卻似是有些暢快,眉眼彎出一個很淡的弧度。
“若我說,我這次當真無所圖呢”
溫寒煙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也會做無所圖的事么”
裴燼扯了下唇角,良久,輕笑一聲“也對。”
叮暗戀無聲,你的守護震耳欲聾。
白月光遇到危險,請立即出現在她身邊,替她
等等,你這一次的動作還挺快
裴燼揉了下額角,隨口笑道那么看在我這次還算配合的份上,你沒說出口的那些蠢得人頭痛的東西,可以不用說下去了。
綠江虐文系統猶豫片刻,總覺得這是一個非常良好的兆頭。
它暗戳戳用權限調整了任務細節,故意拿喬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叮任務完成
下不為例以后一定要繼續保持這種積極向上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