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不是。”裴燼猛然抬起眼。
他心里還有裴氏,有裴珩自小教導他的道義。
還有父親母親。
可對上裴珩含笑的眼神,他即將脫口而出那些話又不知從何說起,咽了回去。
“總之,若道侶無法與我比肩,同登大道巔峰,想來也不過是逢場作戲,毫無共同話題可言。”
裴燼正色道,“兩個人相處起來若是反倒比一個人孤獨,還束手束腳,那倒不如孑然一身來得自在”
他話音猛然一頓,腰間垂下陌生的重量。
裴燼低頭去看,墨玉上騰龍栩栩如生,無聲守護著正中“長嬴”二字。
他一眼便認出來,聲音微滯“這便是你當年”
裴珩含笑點頭,“是時候交給你了。”
說著,又替裴燼披上暗色騰龍紋罩衫。
“想當年,你還是屁大點不聽話的孩子,頭頂剛到我胸口,整日將你母親氣得頭昏腦漲。”
裴珩抬起眼,如今青年身高抽長,整日修煉連帶著身材也極其優越。
他此刻想要看那雙眼睛,竟然要微微仰視。
裴珩笑了下,半是欣慰半是惆悵地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啊”
“老土。”裴燼嗤笑一聲,“這句話一說出來,滄桑感直往上沖,我以為你已經是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了。”
“你可真會聊天,跟那姓云的小子比,也不遑多讓了。”
裴珩佯裝動怒,伸手一拍裴燼肩膀,“去吧。”
“我這老頭子和你母親可還等著看,你日后究竟會帶一位什么樣的女子回來。”
裴燼順著力道轉身,步伐勾動氣流,掀起他衣袂翩躚。
騰龍暗紋若隱若現,墨發輕揚,意氣風發至極。
他揚眉一笑,“那定然是世間第一好的。”
天光漸暗,不遠處白墻黛瓦的樓閣間漸次燃起燈火。
火光綿延,一路蜿蜒涌向遠方,沒入蒼翠遠山之間。
裴燼猛然睜開眼睛。
濃郁的血腥氣和刺痛一股腦涌上來,他按捺不住輕咳兩聲。
天色不知道什么時候暗下來,在他這個位置,整個東洛州都盡收于眼底,火光星星點點,在黯淡的天幕下連綿成片,像是倒映出的星河。
裴燼放松身體倚在房頂,風染上涼意,他盯著蒼穹間顯露出形狀的弦月。
這些年來,他連入睡都鮮少,更何談做夢。
或許是昆吾刀闊別千年重現,那些遙遠得像是死去的記憶再一次躁動起來。
自從他來兆宜府,便頻頻回想起從前。
但死去的東西,就該永遠沉寂下去。
有些事,他并不想記起來。
這時突然有什么破空而來,裴燼眼也不抬地揚起手,掌心一沉,微涼的觸感刺激著他的感官。
他垂眸一看,竟是一壺酒。
下一瞬,一抹淡雅清香襲來,溫寒煙緊隨而至。
裴燼怔了下“你怎么在這”
溫寒煙站在原地沒說話,臉色有些古怪。
錯誤該人物不符合該技能心法使用條件
竟然還是用不了。
這心法究竟有什么特別的條件
但此刻她人已經到了,轉身又走顯得更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