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尊上給了我們這些魔修安身立命之處。”一名聽眾已是熱淚盈眶,忍不住道,“你們這些年輕的可能不知道,也想象不了,但我卻親身經歷過。”
“當時魔修整日如履薄冰、提心吊膽,一個不小心變要被正道修士圍剿。小命都難保,更別說安下心來閉關修煉。”
“我們魔修能有今日,不再過朝不保夕的日子,浮屠塔能有今日地位,與仙門世家分庭抗禮,全都是尊上的功勞”
“尊上犧牲自我,才成全了我們所有人”
“誓死追隨尊上”
“”
聽眾一陣熱血澎湃,表忠心的聲音此起彼伏。
溫寒煙聽得面無表情,內心毫無波瀾。
她轉過臉,裴燼倚在位置里大快朵頤,愜意地瞇著眼睛。
仿佛周遭一切都比不過滿桌靈肴,根本未曾入耳入心。
察覺到她視線,他不慌不忙抬起袖擺,假惺惺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太感人了。”
溫寒煙“”
這時旁邊隔間傳來一陣輕響,似是有人來了。
說書還在繼續。
“說到這里,那就不得不提五百年前的寂燼淵一戰了。”
“浮屠塔建成之后,尊上又閉關了兩百年。五百年蟄伏,他心底卻沒有一日不恨,復仇的烈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燒”
“終于,來到了他準備已久的那一日”
“闊別五百年,重新回到當年的戰場,尊上內心五味雜陳。裴燼在封印大陣下受盡折磨,生死未卜。這一次,他發誓要將屬于我們魔道的一切奪回來”
殺心重的魔修聽到這里,忍不住拍案而起“殺”
“沒錯就是殺”說書人又是一拍醒木,“咱們魔道積壓了五百年的戾氣一朝發作,那叫一個望風披靡,銳不可當正道仙門安定了五百年,早已大不如前,很快便節節敗退。”
“好”
“解氣”
說書人搖頭道,“但天有不測風云,這一次出現了一個新的變數。”
立即有人想起來“瀟湘劍宗那個溫寒煙”
“原本,尊上抱著必死決心,即便散盡一身修為埋骨寂燼淵,也誓要將裴燼救出。”
“封印大陣幾乎被破之時,卻有一白衣女子橫殺出來,行事霸道,面目可憎,過了數十招后見不是尊上對手,她血灑鏡月滕以身煉器,非要與尊上和裴燼同歸于盡不可”
“耍賴”
“玩不起”
“這溫寒煙也太可惡了自己不想活,還非要拉著別人一起死。”
“她難道不知道,這是尊上五百年的心血嗎一朝因為她毀于一旦,簡直該死”
溫寒煙聽著左一聲右一聲謾罵,心理倒是沒什么別的感覺。
她轉而在想另一件事。
若不是這說書人瞎話編得太離譜,她甚至沒有留意到,五百年前寂燼淵一戰,巫陽舟根本未曾露面。
戰場上她分明寸步不離跟在云瀾劍尊身側,不可能漏掉什么魔道大能。
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一日魔道壓根沒有出現什么聲名顯赫的高階魔修,只來了一群蝦兵蟹將。
溫寒煙渾身血液驟冷。
這樣一想,她突然間無法理解,當年為何正道仙門無力抵抗。
只有她以身煉器,方能平息禍端。
當年她初出茅廬,第一次下山歷練便遇上這樣的大場面,精神太過緊繃并未察覺這些細節。
如今細想,卻越想越覺得奇怪。
越想越令人膽寒。
這時旁邊隔間猛然傳來一陣動靜,人仰馬翻,隱約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壓低嗓音道“冷靜點”
另一道聲音咬牙切齒“面目可憎我看他們才是奇形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