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芳蚤看也不看龐雨等人,只對縣丞點頭道:“那本官便寫呈頭給戶房,安排這幾人下鄉比較錢糧。此次秋糧征收,便要請周大人多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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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縣為比較錢糧事,遣役龐雨、阮勁傳遞,后照開欠糧花戶,嚴催親自賁單赴柜,將六年七年分應完錢糧照數全完,以副憲限,并繳由單,查核銷號。計開南塘里花戶三名:劉盤阮中都孫田余。崇禎七年八月五日代知縣事楊芳蚤;票牌押定限三日銷繳”
龐雨恭敬的雙手接過牌票,看到下面的大紅印章微微一笑,對著桌后的唐承發道:“謝過唐大人。”
唐承抬頭看看龐雨,嘴唇動了一下,最后卻沒說話,只是漠然的揮揮手,示意龐雨離開。這唐承發上次挨了一頓結實板子,可算是傷筋動骨,更重要是在整個衙門面前丟了臉,一直便在家中養傷,從不拋頭露面,其他大多數挨打的衙役也多半如此。
這次楊芳蚤上任卻是一個機會,雖然只是代理的,但畢竟權柄換了一個人拿著。楊芳蚤與他們無冤無仇,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打人板子。所以此時復出既安全又不突兀,唐承發雖然傷沒好利索,但也堅持著出來上班了。
只是唐承發受此一劫,目前行事十分低調。但又放不下面子去討好同僚,所以體現出來是一種漠然。
龐雨當然不會真的同情唐承發,小心的把牌票收好,便去快班尋那阮勁,此人以前是個馬快,催繳錢糧方面一把好手,這次牌票是兩人同往。
到得儀門外的甬道,何仙崖已經候在那里,他匆匆迎上來,“二哥,唐大人午前說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好像明白了,他那意思把比較錢糧的事情辦好了,后面還有好差事,但我聽說比較錢糧就是最好的了,還能有啥更好的差事。”
何仙崖語氣焦急,“我的二哥嘞,遭催繳的都是些破落戶,雖說下手狠點也能撈得些,但跟那好差事比起來,不過是蚊子腿上熬油。唐大人方才說的好差事,便是秋糧征收,只要你把催繳的事情辦好了,這秋糧征收的時候,讓你分一個柜夫。。。”
龐雨哦的一聲,“那柜夫是守啥柜子的?”
何仙崖一臉無奈,有些無從說起的表情,好一會才道:“到時兄弟來幫襯你些,二哥就知道了,這可是多少積年書手都得不到的,唐大人對二哥真是看重。但首要得把催繳的事情辦妥,若發了牌票還催繳不齊,在堂尊那里落個辦事不力的評語,便什么差事也沒了。”
龐雨信心滿滿道,“既然接了這差事,那便一定要把錢糧收繳齊全,三弟與我同去否?”
“二哥只要說了,我自然一定要去的。”
龐雨看看快手房低聲道,“大哥今日回來當值了,萬一他那邊有差事要你幫閑。。。”
何仙崖幾乎沒有思考便回道,“大哥走路還不利索,我估摸著快班和刑房都不會給他派差事,應是無礙的。”
何仙崖說完也轉頭看了快手房一眼,今日焦國柞回來上班,對他們二人也沒有好臉色,早堂過后便待在快手房中。
“大哥可有找你說話?”
何仙崖搖搖頭低聲道,“方才我在門口聽大哥與人說話,大約當日二哥你稱贊縣丞之事,傳了些到大哥耳中,他心中不太痛快。”
龐雨沉吟片刻后微笑道,“此事慢慢再說,那便有勞三弟先與我去南塘里催繳錢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