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良聽楊芳蚤語氣有些不耐,連忙低頭道,“據聞在吳鄉宦府內。”
“那可搜查吳府?”
“吳鄉宦府上大門緊閉,下官去了兩次皆未獲準入內。”
徐士良說完便低頭看著地面,楊芳蚤沉默片刻,吳家既然不開門,那快班面對鄉官是萬萬不敢使用武力的。
此事若是拖久了,百姓情緒可能失控,安慶府也可能來施加壓力,目前桐城的縉紳士子還無人來請托,若是久拖不決,屆時己方同時施壓,楊芳蚤就非常被動了。
但楊芳蚤畢竟只是代理知縣,在此最多兩三月而已,徐典史無法讓吳家開門,楊芳蚤是桐城最高長官,按理只有他出面。但楊芳蚤沒有理由為了一個夫役去得罪資歷如此深厚的吳應琦。最好的辦法,是應付一下安慶府和分巡道,然后拖到新知縣上任,讓那個新知縣去頭痛。所以兩害相權,楊芳蚤覺得拖延也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想到此處楊芳蚤對徐典史道,“在六門及街市多張貼緝兇布告,加派捕手在六門查看過往人等。”
“大人,快班的人有些已下鄉去比較錢糧,其余在城內緝兇,恐無多余人手。。。”
楊芳蚤不耐煩的打斷道,“那三班的人都可調派,你是首領官,如何調派人手還要本官教你否?聲勢定要弄得大些,總之一條,有青戰衣的都可以派出去,一定要讓百姓知道縣衙在緝兇!”
。。。。。。
縣前街的典史衙署,徐士良高坐上位。典史作為雜官,雖然比起知縣和佐貳官沒啥地位,但又遠遠超過起胥吏,有自己單獨的衙署。配屬的吏目、皂隸、門子、掃夫、馬夫總共二十人上下,衙署里面稍有些冷清。
不過大堂上擠滿了人,徐典史拉了楊芳蚤的虎皮,把各房有閑的人都調到手上,連最忙的戶房也抽了人,龐雨是戶房的新人,又有皂隸服,自然就被推了出來。
龐雨挨著何仙崖站了,焦國柞則站在何仙崖另外一邊。
這幾日何仙崖都跟著焦國柞幫閑,對岳季的案情比較清楚。龐雨看了周圍的架勢,對何仙崖問道,“那鄭老到底抓得到否,調這么多人有沒有用?”
何仙崖搖搖頭,偏頭看了一下焦國柞,見焦國柞在跟另外的快手聊天,這才低聲回道,“當日鄭老打死了人,有人看到他入了吳府,大哥他們去了三次,吳府開始還來個管事回話,后來連側門都不開了。”
龐雨伸頭看看焦國柞,當日鄭老等人羞辱焦國柞,此次聽到捉拿鄭老,焦國柞原本是很興奮的,這幾日在吳府碰了一鼻子灰,氣勢又弱下去了。
當日鄭老還想毆打龐雨和何仙崖,如果有機會捉拿此人,龐雨也是不會放過他的的。但龐雨與鄭老并非血海深仇,如果因為抓人耽擱他當柜夫,龐雨又絕不愿意了。
下面人多了便嘈雜,徐典史拍拍驚堂木,等下面安靜下來之后道,“刑房、三班管事的都在,此次堂尊準允本官調集人手,便是務必要將鄭老緝拿歸案,大家商量一下,如何分派都說個章程。”
刑房那張司吏上次被縣丞打壓得厲害,最近一直都很低調,見三班的班頭不說話,這才先開口道:“刑房主詞訟司獄,已取了當日人證、證詞,仵作此次連開手銀都沒收,便把尸驗了,岳季家眷尚在尋人書寫訟狀,其他事宜只能待鄭老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