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的快班中,龐某要分作數個小隊,每隊設隊正一人,工食銀為每年二十四兩。”那六人都抬起頭來,眼中出現了熱切的光芒,龐雨停頓一下后接著道,“但這隊正不是隨便給的,必由能者居之,何為能者,能幫上官解憂者便是。”
開始發問那名馬快踏前一步,“小人愿意一試。”
阮勁也站出來,還沒等他開口,龐雨便打斷道,“阮兄弟勇氣可嘉,但已晚了半步,下次還需果斷。”
龐雨轉向那馬快微笑道,“還不知怎么稱呼。”
“小人江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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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墻前哭聲一片,地上圍坐了數十人,這其中有十多人是來要人頭的,大概來自六七家人戶,平日也都認得,家中都有人被砍了腦袋放在那馬車上,約了一起來要回尸首。其他人則是來打聽被關押的家眷消息,加上一些看熱鬧的,使得八字墻前人群密密麻麻。
六名快手提著腰刀,從大門內緩緩步出,來到那些家眷身前。哭聲頓時停止,那些家眷不及抹淚,紛紛起身往后面退了幾步,周圍的人群也安靜許多,不再嘈雜喧嘩。
江帆對那些人大聲道,“你等報上各家的名字來,是想要回尸首還是想見人犯?”
家眷們都小心翼翼,等了片刻見無人說話,后面的一個男子才試探著道,“白安是我二弟…被抓在南監,想帶些吃的,亦想問問他有何罪,這里還有…”
江帆也不等其他人報上名字,直接對白安那兄長道,“如此正好,我快班正要尋白安的住處,便請這位白兄帶個路。”
“這…我只是來探個消息,公爺為何要尋他住處?”
江帆打斷道,“白安參與劫掠吳鄉宦、葉鄉宦、婁秀才各家,又向桐城士紳大戶勒索錢財,雖已收押南監,但銀錢仍未追齊。快班奉命要如數尋回,若是亂民家中不足的,亦可能是藏于親友之家,這位白兄應識得白安所有親友,煩請帶路一家家搜來,屆時衙門定有賞賜。”
“我…我不識得。”白安的兄長萬萬沒想到竟然問出這么個結果,趕緊往后面退道,“我不是他親哥,只是看他可憐來幫著問一下,其他的都不知道,也不識得白安其他的親友。”
他一邊說一邊往外退去,要是真被衙役抓去帶路,一家家親戚的搜過去,他日后可就沒臉見親友了,更說不定還搜到他自己家去,那自家的銀子也是銀子,到時哪里說得清是不是臟銀。
江帆挽留道,“這位白兄不要忙著走,事情還沒說呢。”
那白安的哥哥不敢停留,一溜煙便混入人群不見了。
江帆又轉向場中其他人,“南監收押之人,皆要由刑房審訊,建安徽寧分巡道亦要親來聽審,絕不會冤枉了他們,各位鄉梓憂心親友乃是人之常情,但聚集于此恐有不妥,若是分巡道道臺見了,以為尚有人意圖作亂,便一心要以儆效尤,沒準便判得重了,反而害了你們牢中親友,各位便是給親友幫了倒忙。屆時審完之后自有布告張貼,若是心切要探消息的,可將住處告知兄弟一聲,兄弟親自上門通告消息,也比圍聚于此處便宜。來來,有沒有愿意留下地址的?”
江帆走近幾步,那些親友哪里敢留下地址給衙門,都怕衙役到時候上門搜臟銀,把自己再搭進去,紛紛擺著手往外邊退去,唯恐落在后邊被江帆抓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