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龍臉上肌肉一跳,“下官確實不能!那宿松,不敢去啊。”
龐雨擺擺手,“張大人如果不去,本官就只能調派本部營兵守衛宿松,增加了本官的難處,若是本官體諒了張大人,不知張大人如何回報。”
蔣國用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紅,他沒想到龐雨當了三品大員了,竟然還是這么說話,連聽著都十分尷尬。
更離奇的是,張德龍絲毫不以為意,似乎習以為常,他馬上接道,“只要大人開口,安慶衛能做到的必為大人辦妥,下官一定實心奉行。”
龐雨看著張德龍,第一次露出點微笑,“那本官這里先請張大人辦一件事,辦妥了才有互信的基礎。本官營兵新設陸師五百,沒有操練之處,請張大人先將樅陽門外大校場清空,那里是朝廷練兵的地方,豈容挪用作市井販貨之處。張大人幾日能辦妥?”
“下官五日…”張德龍看龐雨的笑臉在收縮,馬上大聲改口道,“下官三日辦妥,三日后請大人查驗。”
“那好,本官就等張大人好消息。”龐雨站起身來,張德龍也趕緊站起。
龐雨來到張德龍面前,“本官從不白使喚人,只要張大人給本官辦事,無論軍功錢財,日后也不會少了張大人的一份。”
張德龍埋頭道,“下官不敢,為大人辦事就是給朝廷辦事,都是分內。下官馬上回衛中調派人手,不耽擱大人了。”
“張大人請便。”
張德龍躬身行禮,急急忙忙往大堂而去,路上還在不斷擦汗水。
蔣國用還站在原地,他此時才想起來,龐雨今日的計劃,只是要安慶衛的大校場,說了半天卻只有最后幾句說的此事,而且好像不是重點。
倒是龐丁湊了過去,他對龐雨問道,“少…張都爺真的讓你征調安慶衛?”
“假的,但他不敢賭。”龐雨轉身走回堂中,看到蔣國用還站著,不由說道,“國用你坐,咱們繼續說軍律。”
蔣國用趕緊過去抱了兵書,來到茶幾前的時候忍不住問道,“張指揮使怎地會信?”
“因為他知道朝廷有這個體制。”龐雨接過兵書,“他原本只怕衙門,漕運、錢糧、防汛一樣不好,都能讓他掉官帽。太平時節我無論如何說,他也不會怕我,但如今流寇肆虐,本官一旦征調他,隨時可以要他性命,所以他不信我的代價極高,對我卻沒有什么損失時,所以他的最佳選擇,便是信我。”
蔣國用默默點頭,坐到了龐雨的對面,龐雨看看他,又抬頭看了一眼龐丁,“咱們如今是官,與官場人往來,有個基本的條則,便是朝廷體制,官場無論爭斗合作,都是以朝廷體制為武器,方才就是安慶守備在與安慶衛掌印指揮說話,而非是龐雨去與張德龍說話。以后軍中做事,你們要管將官,將官要管兵,軍律就是武器。將士可以不尊重你個人,但必須尊重你代表的權力,這就是你們以后辦事的準則,也所以軍律極度重要。”
蔣國用想了片刻后躬身道,“小人明白了,請大人繼續指正軍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