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你娘的存,一月幾兩銀子還存。你們兩個狗才是不是想去存,賺我二弟的利錢!”
守備府中軍書辦的值房中,焦國柞指著吳達財和候書辦罵著。
候書辦緊張的躬身道,“小人不敢,小人覺得還是銀子拿在手上踏實。”
焦國柞撇撇嘴,也不去問吳達財,對著候書辦點點手指道,“把這勞什子公告寫了,整天都是弄這些無用的事,別人是賺當兵的利錢,他是讓當兵的利錢,這棍神的神通都收回去了,由得他去!”
他說罷氣呼呼的出了門,吳達財也不敢跟去。
兩人松了一口氣,這焦國柞兩三日才來當值一次,每次去見見龐雨,然后在值房坐一坐就走了,他每次來的時候兩人都很緊張。
兩人坐下緩了緩神后,吳達財看著候書辦驚訝的道。“每兩能有一錢的利錢?”
“就是一錢,龐大人說軍士辛苦,給每個軍士補貼些收益。”候書辦在文案上開始磨墨,“像你是每月二兩的月餉,若是領了存入大江銀行,就能領到一張二兩二錢的這個…貼票,注明是明年的當月兌付。”
吳達財張著嘴呆了片刻,從前在農村,每年青黃不接的時候,他家糧食就不夠吃,他只能從那些典鋪貸款,等到糧食收獲之后再還回去,利息高不說,銀兩折算的時候被典鋪和糧店兩頭坑。那時只希望以后能不貸款才好,萬沒想到自己還有能放貸的一天。
吳達財在心里算了一下,他三月入的桐城壯班,才領了三個月餉銀,家里有一妻一子,妻兒不能住在軍營,便在樅陽門外租了一個小房子,每年一兩五錢的租金,他自己吃飯不要錢,老婆孩子生活費要三錢多,節省一點大概兩錢也可以,每月能存下一兩多銀子來。
一年就能存十多兩,兩三年就能在安慶城內買個房子,所以吳達財很看重這個營兵的軍餉,唯一憂心的,就是聽說房價在開始上漲,特別是城墻內的普通民居。
他見候書辦還在自己磨墨,趕緊過去接了自己來磨,“那每月的都存了,吃飯不夠怎辦?”
“哪個月你不想存的,就去大江銀莊把當月的領了。這貼票是按月存的,沒說非要你每月都存。”
“軍餉存一年就要多出二兩銀子來。”吳達財又算了一會道,“先生說是明年本月才兌付,那萬一中間要用銀子了,便取不了么。”
“倒也是能取,說是利錢就沒了。”侯書辦一邊寫著一邊道,“龐大人讓我寫這東西,老夫又沒當過賬房,怎地不讓那邊劉掌柜他們來寫。”
“劉掌柜他們是生意人,咱們營中的事情哪能讓他們寫。”
吳達財說完又悶頭想了半晌,每月多出的二錢銀子很有點誘惑,只要存上一年,明年用的時候,每月就能多二錢的飯銀,家里能吃得更好,還不耽擱賺錢。但這樣就要把銀子交到別人手上,又總有點不放心。
“好了夠了,不用磨了。”
候書辦叫了兩次,吳達財才回過神來來,看著開始書寫的候書辦,又起身幫候書辦的杯子加了水,坐下后又幫著候書辦扇風,殷勤的問道,“那先生存不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