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山。”譚癩子趕緊在腦袋中回憶,在船上的時候那個三棍也給他講過,附近好像有巢縣、全椒、含山,到底哪個遠卻不記得了。
外邊有人喊道,“城門要關了,出城的快些走啊。”
“碼頭有兩艘過江的船,晚了就沒了。”
街中一片慌亂,小販的擔子被往來人群撞翻,各種小貨翻到在地,被人群踩踏而過,小販大聲喊叫著,也無人理會。
譚癩子一個激靈,要是城門關了就無法出門報信了,過江的船更加要緊,他那條小腳船很可能過不了江心,還得靠大船,左右流寇是往著這邊來了,過江報信就能交差。
他也沒啥行李,住宿錢都是給了的,只有這一頓飯錢沒結。回頭偷偷看了一眼,店中有些混亂,掌柜在跟伙計交代事情,無人留意著他,譚癩子一轉身就混入街中的人流,往南門匆匆而去。
到處亂紛紛的,人群跑來跑去,各坊有銅鑼敲響,更讓譚癩子心急如焚。
他住得離南門不遠,就是為了好跑路,這么一路小跑到了小南門,那里已經堆積了很多人,他不知道為何還有這么多人要出城。
人群擁擠在門洞口,里面還有光亮,說明城門是開著的,讓譚癩子有了點希望。
其他人都比他強壯,譚癩子擠不進去,在外邊急得團團轉,只聽里面有人在吵鬧。
“黎堂尊嚴令,為免流寇諜探去報城中虛實,城門只許進不許出!”
“在城里他管飯怎地,我一家子都在外邊,快些讓開!”
“我過江來販些炮仗的,不信你問于家雜貨的掌柜,還等著回去過年。”
城門鬧成一片,譚癩子在心里想著理由,一會怎們讓那些衙役放自己出門去。
旁邊突然有人拉他,譚癩子一驚,轉頭看去是一個穿著富貴的中年人。
“我家老爺這里雇人代他守城,一分銀子一晚,每天給一頓飯,你去不去?”
譚癩子一揮袖子,“滾一邊去,我譚牙什么人,銀子那是根本不缺!你那一分銀子自己留著玩去。”
那中年人也不跟他計較,馬山又去找其他人,譚癩子狠狠呸了一口,這兩天他在食鋪也見著不少,那位黎知州讓城中組織社兵,各坊分了名額,坊里又分到各家。富戶分的名額多,他們不愿意這大冷天的上城,在城中四處雇人頂自己的名額。
和州城里窮人遍地,把價格壓得太低,譚癩子是絕對看不上的,畢竟他已經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了。
“一分銀子要人賣命,你家老爺倒想得好。”
剛這么想著,前面一陣驚叫,只見幾根棍子舉起,接著人群就哄一聲四散而逃,譚癩子看勢頭的本事是練就多年,拔腿就往街邊跑,到了街沿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