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著出現了其他官兵,全數都是鐵甲,有人在大聲下令,這些長矛兵紛紛停下,在街口結陣防御,陣型仍頗為嚴整。
原野中圍聚的流寇有些騷動,他們久經沙場,官兵強不強看一眼就知道。
在場的流寇頭目此時面色凝重,一看這身裝備,比邊軍的甲還厚,一般邊軍的家丁也是用鎖子甲、棉甲或布甲,因為要考慮馬匹的負重,像這樣的鱗甲要將官的身邊親衛才用,因為他們有多馬,或者有廝養負責背負。
這種重步兵速度緩慢,如果是他們在后面追擊,大家是一點不害怕的,但若是要他們去進攻這樣的鐵甲兵鎮守的集市,他們也絕不會從命。
掃地王看向劉國能,“看這甲,奪回集市便不要提了,大伙要商議往哪里撤的事。”
張獻忠蠟黃的臉上抖動了一下,“有四哥合營,咱們連大曹也殺了,害怕這驢球子的江南兵。”
馬守應身下坐騎不安的移動了一步,他拉拉韁繩控制住,“說得在理,這許多人,要撤今日也撤不了,老八你說個主意,他們眼下占了橋,咱們在何處擋住他們。”
張獻忠左右看看道,“千把人的總兵,有點甲又怎地,咱老子不信他敢直到江浦城下,咱們馬多,誰他媽擋他們,闖塌天帶你的老營走北邊那橋過去……”
劉國能突然冷冷道,“大伙的事得大伙都出力。”
馬守應陰冷的眼睛轉過去,看了劉國能一眼,眼下損失最大的是他,劉國能顯然是不想跟這支兵馬單拼,還要拖著各家都出兵。
掃地王觀察了其他幾人片刻,嘿嘿笑著道,“老八這意思,那狗官只有千把人,要馬兵從后邊拖著他們,銀錠橋這邊他們就不敢攻,不過闖塌天怕得也對,北邊那橋過去容易,退路也就剩那么一條,萬一被官兵這般堵了,一匹馬也回不來,誰家的老營誰家不心痛。”
張獻忠面無表情的等了片刻,突然又擠出笑來。
“那便各家各出一百,馬兵還是老營不論。”他偏頭看了一下,末尾還有個勢力小的搖天動,又補充一句道,“搖天動出五十,各位老長家有沒有愿去領頭的?”
幾個流寇頭目都不說話,連搖天動都不愿去。流寇的營頭都是松散組合,甚至在各營內部也是如此拼湊的,他們需要抱團攻擊城鎮,有時也需要合力對付追兵,但面對沒有直接好處的作戰任務時,往往都不會太齊心。
“文秀你去領。”
張獻忠說完,各家分別吩咐自己的手下,他們效率倒是很高,幾百騎兵很快匯集起來,向著北邊呼嘯而去。
此時那街口的官兵站出來一點,顯然后面又有后續人馬趕到,不斷有刀盾兵趕到,陸續在長矛兵的前排列陣,接著還有弓手在兩側站定,墻頭也有些零散弓手和輕步兵,防御越發堅固。
張獻忠摸摸鼻子,“誰家狗官帶的兵,你媽媽的毛不好打。”
……
“浦子口的守將不開城門。”
龐雨揮揮手讓親兵退下,他聽完并不奇怪,帶兵帶多時了,官兵到了外地,地方官比防賊還嚴,已經是此時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