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雨回憶了一下,俘虜處置當時史可法確實是這樣說的,龐雨是需要區別挑選里面可用的人才,暫時便養在宿松。由于數量龐大,沒有那么多軍隊看管邊界,可能其中很多賊子乘亂跑了,各房挑選完后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在宿松一天一頓粥也不愿走。
這些人體力不佳,即便是種地短期內也出產不了糧食,對誰都是負擔,更不用說還是流寇,龐雨的甄別也不可能把關系都查清楚,說不定還有親友在宿松一戰被殺,對于各縣都是負擔,自然大家都不愿意接收,但放在那里空耗糧食不說,安全上還是隱患。像左良玉一股腦殺了更是不行,且不說史可法和張國維那里不同意,朝廷里面必定言官彈劾不斷,龐雨是需要名聲的人,跟左良玉比不了。繼續留著吧,就要空耗龐雨大量錢糧。
“本官知道了。”
龐雨揮揮手,余先生也知道此事麻煩,收起剛剛匯報的一摞文書,開門返回外間。
剛把茶杯端在手上,龐丁已經帶著江帆出現在門前,龐雨連忙放下茶杯,招手讓兩人進來,江帆親自趕回安慶,必定是南京有要緊事。
江帆施禮后低聲道,“大人,溫體仁確實去職了,眼下已經離京。”
龐雨沉穩的點點頭,這可能是數年來朝廷最大的變動,整個朝局都會受到此事的影響。若是半年之前,龐雨會興奮得跳起來,因為溫體仁拿辦錢謙益、調查復社這兩件,都把他牽連在內,但宿松一戰之后,龐雨有軍功在手,已擺脫了漩渦。但經濟上仍需要依靠東林和復社,特別是銀莊下一步在江南的拓展,所以溫體仁此事對龐雨仍是大事。
an“據聞是錢謙益找上曹化淳,東廠拿了舉告錢謙益的兩人,又牽連出了蔡奕琛為背后指使,溫體仁便有了結黨之嫌。”
“首輔還比不過太監,那南都形勢如何”
“東林和復社彈冠相慶,不光他們,阮大鋮、馬士英等人都派人入京打探,想要乘機復起。”
“這樣就彈冠相慶了。”龐雨輕輕敲著桌面,“可確定溫體仁是一個人去職,還是溫黨一起免了”
“只有溫體仁一人,薛國觀還入了閣。”
“只免一人,誰接任的首輔”
“是張至發,之后吏部推舉七人候補閣員,皇上定的是劉宇亮、傅冠和薛國觀。幾人都不是東林,屬下以為,皇上還是想用孤黨。”
此事龐丁上了茶,江帆道謝之后接著道,“但南都各路人等仍以為東林將掌權,近日想通過劉若谷跟大人見面的不計其數,甚至那復社的張溥也來了。”
因為龐雨之前在阮大鋮的牽線之下拜了錢謙益為師,本意是找名人給錢莊站臺,因此也受了牽連,但南都很多人以為龐雨真是錢謙益門人,現在眾人以為錢謙益斗垮了溫體仁,自然復起在即,想通過龐雨搭上線,這對龐雨又好處,但也不會去搭理,聽到張溥的名字時,龐雨抬眼看著江帆,“張溥也想見本官”
“是的,但他不是通過復社的人,反倒是派來吳昌時找到阮大鋮,說想請大人到嘉興一會。”
“阮大鋮。”龐雨聽后笑笑,現在他對此一點也不驚奇,復社里面也是派系林立,方以智、吳應箕這樣的年輕一派對阮大鋮深惡痛絕,但復社的高層卻跟阮大鋮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他現在猜不到張溥想談什么,拉自己入復社的可能最大,好依靠邊才重新進身,但自己跟復社的人關聯頗多,張溥卻要通過阮大鋮來聯絡,說明還有其他事情想談。
“錢謙益放出來沒有”
“錢謙益仍關在天牢,沒有放出來,但京中傳言說已不再提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