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慚愧啊,龐小友。”
阮大鋮急匆匆的走進龐雨留宿的客棧,龐雨連忙請他落座。胖乎乎的阮大鋮面有愧色,見屋中還有其他軍官,拉著龐雨袖子到了一旁道,“那知州還是不肯露面,信也不接,帶話說因為山東兵搶掠,逃入城中的百姓太多,
城中糧食不夠。老夫和周先生好說歹說,往里傳了幾次話,最后準兩百石糧食出城。”
實際一眾軍官在后面也聽到了,頓時面面相覷,安慶軍隊主動勤王,自己買的糧食竟然也拿不到手上,那個周先生就是朱大典的幕友,連他來都不管用。兩百石糧食就是兩萬斤。龐雨這里的軍隊就是兩千人,還有上千名民夫,省著吃也只能吃七八天,戰馬一千多,拉車架的運輸騾馬也超過千匹,作戰和行軍時馬
匹沒時間慢慢吃草,必須吃豆類,每天的消耗也是驚人的。
阮大鋮幾乎是龐雨最后的救命稻草,結果也只拿到兩百石,還不如龐雨這十天消耗得多。
龐雨閉眼片刻道,“有兩百石也行,不知何時能拿到”“知州答應明日讓存糧出城,但兵馬不能入城去。只能由城里的人從北門運出來,開城門時安慶兵馬留在南門,若是兵馬走動,北門就關了,等存糧運出關閉城門
后,安慶車架再去北門裝運,龐小友萬萬跟兵將說明白。”
“阮先生辛苦了,安慶兵馬午前不會出營。”龐雨略微松口氣,糧草勉強有個著落,但仍遠遠不夠作戰全程,但要是說整個北上勤王,仍然還不夠,即便按軍議推定的十二月底,他也還差大半個月行糧,這
還沒算返程,那時候北直隸一片狼藉,更不可能得到補充,估計只能走山東境內回來。
想了想之后又對阮大鋮道,“能否再從徐州多買一些,也與此次一般交付。”
阮大鋮面露難色,龐雨估計那知州確實油鹽不進,阮大鋮可能有點受不了,當下也沒有逼迫,好歹還拿到兩百石。
“阮先生能在這兵荒馬亂時來徐州,已經是幫了大忙,但還得麻煩阮先生回程時去一趟淮安,還是銀莊的事情。”龐雨沒有提及漕幫,淮安是運河重鎮,鳳督駐節的地方,運河是京師的命脈,在朝廷眼中,這里的碼頭比大江任何一處都更敏感,對于淮安的碼頭不能硬來,只
能慢慢滲透。“龐小友放心。”說到淮安的事情,阮大鋮明顯更有底氣,“不單漕督衙門,兩淮都轉運鹽使司里面,老夫也有的是人脈,淮安這個分司更不必說,定然讓鹽商都
知道銀莊的好處。”
“還有貼票,淮鹽多在大江沿線流通,阮先生一定跟他們說到,用銀莊最是穩妥又方便。”
等阮大鋮答應之后,龐雨又對他道,“先生一路奔波,不必忙于行程,先在徐州歇息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