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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走三十里,哼哼,龐棍子也怕。”
旁邊一個墩戶跑過來大喊,“譚老爺,輜重司那位軍爺說等太湖一堡走了就是我們。”
譚癩子把行軍冊胡亂塞在懷中,起身后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懷里揣著報紙的墩戶立刻遞過來一個雞蛋,譚癩子瞟了一眼后沒有去接,只是嗯的干咳了一聲。那墩戶愣了片刻,突然回過神來,趕緊把手翻過來,握著雞蛋朝自己額頭猛地一拍,嘣的一聲脆響之后,雞蛋殼上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墩戶全神貫注雙手運轉
,完整的蛋殼迅速化為碎片,消失在官道的滾滾紅塵之中。
一個晶瑩的雞蛋奉到了跟前,譚堡長這才伸手接了,正要去咬時,突然聽得有人叫“譚癩子”。
一股怒氣從心頭升起,這幾日譚堡長已經是安慶營的行情人,去買個糧都有鐵甲兵跟著,誰還敢惹得起自己,當下轉頭去看,卻看到了唐二栓滿是真誠的笑臉。
兩人早就識得,是盛唐渡上一對受氣包,現在唐二栓早就上過報紙,連江南地方都知道,譚堡長覺得這唐二栓還勉強有叫癩子的資格。譚癩子忍不住也滿臉帶笑,這唐二栓竟然沒穿軍服,就一身挑夫的打扮,混在一群類似打扮的人里面,他上下打量一下問道,“唐二栓,你你不是水營的,陸
戰司又不勤王,你怎地來的”
“跟著武學遠哨試驗隊來的。”
“那是干啥的”“不知道干啥的,安慶出來走在后面,這次說要去山東,就得走前面了。”唐二栓抓抓腦袋,“本來是那魯百總說讓我去武學幫忙水訓來著,不知怎說的,幫完就
被留在這個試驗隊,路上就讓我扮那騎馬、趕馬啥的。”
“那是扮做頭口營生的人,那你這衣服不對勁,誰給你打扮的這是,那誰你倆去,把王騾子那身行頭扒了送過來。”譚癩子吩咐完,報紙墩戶立刻去找王騾子,乘著這時間,譚癩子仰頭仔細打量,這唐二栓臉上兩道疤有點嚇人,但整個人比以前在碼頭的時候挺拔了許多,看起
來就特別精神。
譚癩子有點莫名的羨慕,摸了摸懷里的貼票后問道,“二栓兄弟你都上過江南時報,名字到處都傳遍了,每個月領多少月餉來著”
“四兩又加了五錢,弓弩考核過了。”
譚癩子聽到四兩,手在懷中用力捏了那疊貼票的厚度,神態間不由頗有得色。
他暢快的哈哈笑了兩聲,伸手拍拍唐二栓的肩膀,“小唐啊,回了安慶譚爺我請你喝酒去,譚爺給銀子,你那點銀子就自個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