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壽、行唐都被攻破了,走新城南的那一股建奴,破了任丘、文安、高陽,城中搶屠一空,有傳言說深州也被攻破了。”
許德士咳嗽兩聲,臉色有點病態的潮紅,他吐出一口痰后道,“建奴十一日破高陽,高起潛已經尋到孫閣部遺骸。”
盧象升面容憔悴,幾日間似乎已經老了幾歲,他聽到后微微動容,往東看了片刻道,“孫閣部也殉國了。”
許德士轉頭看了看盧象升,建奴南下之后,畿南烽煙四起,這些州縣毫無戰備,求援的急報不絕于途。真定這樣的重鎮城高墻厚,或許能守住,但那些眾多的州縣,恐怕大部分難以幸免,就是靈壽、行唐這樣的結局,這些城池亟需勤王軍的援救,所以即便仍然缺
糧,宣大軍也必須南下。
許德士岔開話題道,“耽擱兩日,各鎮仍是缺糧,好歹保定給了兩日,真定既是求援兵,去那里就糧該比保定容易。”
“建奴圍攻已數日,真定兵馬無多,有沒有糧都要去。”許德士聽得出盧象升口氣蕭索,他這個援督加了兵部尚書銜,但在北直隸這里并無多少用處,連一個知縣都敢公然違逆他的命令,保定府按天給了一點糧,清苑
縣至今沒有給一粒糧食。在保定耽擱的這兩日里面,宣大軍已經與清軍脫離接觸,還是通過真定府求援信得知清軍的位置,這中間又有兩日,從保定行軍到真定,還需要兩三日時間,不
知情況是否有變化。各地逃出的難民帶來模糊不清的消息,很多還是互相矛盾的。作為帶兵的統帥,失去敵人的動向是大忌,更何況這些敵人也許正在攻城略地屠殺百姓,許德士可
以想見這兩日間盧象升心中的焦躁。
“大人去了真定,是要分兵救援,還是與建奴大殺幾陣”
“不救援便是坐望縱賊,大殺幾陣又是浪戰輕擲。”盧象升苦笑了一下,“但總是要去做的。”
許德士愣了片刻道,“屬下還是跟都堂同去吧,遇事好有個商量。”
盧象升抬頭看著許德士,“楊廷麟雖剛來,但此人剛直可用,雪城就不必憂心了,安心在此養病,你父母子女在,此身未可許人。”
許德士又咳嗽兩聲,“楊廷麟是得罪了楊嗣昌,發派下來當贊畫的,他本是言官,剛直倒剛直,但只是些書生意氣,軍旅之事怕是無甚見解。”
盧象升擺擺手,還不待再說話,只見親兵頭子顧顯一急急趕來,盧象升趕緊迎上前去。
顧顯一遞過一封書信,“真定送來的急報,府城外的建奴突然撤營走了,不知去了何處。”
盧象升匆匆掃視完后抬頭道,“拔營,立刻去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