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今日危機渡過。一行人扛著糧袋回到魏家灣西頭,這里是他們駐扎的地方,整個牛錄都在附近,譚癩子住的地方是一個大宅,二進是代子住的,蒙格圖主子住的是外進,包衣則
只能擠在屋檐下。
譚癩子扛了一袋米,兩腳已經累得打顫,一進院門就癱坐在地上,還沒顧得喘口氣,魏莊頭又拿著鞭子將所有十一個包衣驅趕到了二進。譚癩子人矮,視線被前面兩個人擋住了,只聽到二進中有嚎哭聲,等到進去后探頭看,才見到回廊下倒吊著四個人,他們的衣服都向下翻落,露出了光禿禿的腰
來,發出的聲音很虛弱,既像哭又像哀求。
魏莊頭待眾人站定,才朝著他們吼道,“今日早上,代子主子這里跑了一個奴才,這里是連坐的四個,抬頭看著”
譚癩子埋著頭,眼睛小心的翻起來,那幾個倒吊著的人還在呼呼的喘著白氣,他們的頭發向下披散開來,上面已經結起了冰凌。
一個全身裹著幾層棉衣的人提著一個水桶來到回廊下,停在四人的身前,從桶里那處一個木瓢,舀起水朝每個人裸露的腰上淋去。
每當有人被淋到,頓時又劇烈的掙扎幾下,哀嚎聲隨之增大,那人只淋少許水,并不想讓幾人立刻死了。“這便是逃人的下場,主子抓來了,你就不是人了,一輩子都是咱們鑲黃旗注1主子的包衣奴才,誰跑了便是逃人,等到被主子抓回來,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都睜開眼看明白了。”魏莊頭狠狠瞪著眾人,“你們十一人分兩個伍,每伍的人互相看管,跑了任一個,便是別家主子抓回來,其余幾人也是連坐處死。”那幾人的哀嚎又逐漸降低,十一個包衣各自縮成一團,全身顫抖著不敢抬頭去看魏莊頭,站在這個二進院中,譚癩子感覺無比難熬,他不知道那幾人到底要多久
才會死,看那澆水人的模樣,不會那么痛快殺掉。
魏莊頭突然暴喝道,“跪下”
十個包衣齊齊跪在地上,那女人有點遲鈍,被魏莊頭抽打了一番才跪下。
“你以為跑掉那人便有好下場,他剃了頭的,被那明國官兵抓了,一刀便斬了當戰功,照樣活不了。”魏莊頭在眾人面前走動,“現下就給你們剃頭。”
一個擔著挑子的剃頭匠過來,魏莊頭對他討好的笑,那剃頭匠也不多說話,直接就開始剃第一個人的頭,隊列中傳來低沉又壓抑的哭聲。
譚癩子排在第三個,刀鋒割頭發細微的咕咕聲音都能聽到,旁邊的包衣全身抖動,譚癩子想到要剃自己的頭發,不知是否就此便變成了韃子。
那剃頭匠十分熟練,一會功夫就剃好第一個,挑子來到了第二個面前,剃頭匠的腳就在譚癩子的視線中,接著一縷縷的頭發就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譚癩子抖動得跪不住,快要軟到在地上,口中也嗚嗚的哭起來。
那挑子很快來到面前,只感覺有一只手在頭上摩挲,譚癩子幾乎無法呼吸,一時涕淚橫流,卻有不敢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