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要不是汪兄勸阻,今日老夫定要好生教訓這不知禮的后生!教訓你這不知禮的老匹夫!”
不系園停靠在蘇堤邊,謝三賓滿臉通紅,在跳板前轉身朝著露臺欄桿邊緣站立的龐阮二人喝罵。
汪然名用力拉住他,口中一邊勸解道,“象三萬勿動氣。”
謝三賓手指阮大鋮,一邊在船頭和汪然名對抗,還不等他說出話來,阮大鋮先伸手作挽留狀,十分誠懇的道,“謝先生聽汪兄的,只是聽個評書,勿要動氣壞了興致,若是不想聽西游,在下也可以講程咬金看姑娘。”
龐雨站在露臺前方邊緣處,方才高老莊除魔完畢,謝三賓忍不住翻臉大罵,但他單槍匹馬,阮大鋮和龐雨則一唱一和,謝三賓氣急之下根本不是對手,很快落了下風,酒宴已然無法繼續,汪然明只得讓不系園調頭,拉著謝三賓下船。
雖然游湖被打斷,但龐雨,對著下面的謝三賓茫然的道,“我們這兩人評書說得好好的,又沒有罵人,謝先生為何突然發怒,對我二人惡語相向,在下實在費解。”
謝三賓躲避著汪然明的拉扯,口中怒罵道,“你二人豈有此理,老夫豈止惡語相向,跟你老拳相向都是輕的!老夫告訴你們,那登州十萬東江賊我都殺個干凈,豈容你兩個匹夫羞辱!你松開!”
船頭位置幾個龐雨的護衛聽到謝三賓語出威脅,以免警惕謝三賓動作,一邊留意龐雨有沒有示意,汪然明則招呼自己的管家一起,死死攔著謝三賓,
龐雨卻一臉輕松,在露臺上點頭道,“晚輩還是監生,以后還要科舉當官的,謝先生身為前輩,豈可聽個評書就暴跳如雷,甚至想飽以老拳,晚輩淺見,還是該有個讀書人的氣度,特別是登科的前輩,理應給晚輩好好作個表率。”
謝三賓呆了一下,猛地又要往船艙進去,汪然名趕緊拉住,謝三賓怒吼道,“今日老夫不要氣度了,就要痛打你二人,讓你看看老夫是不是浪得虛名。”
汪然名看到龐雨的護衛已經堵住了艙門,趕緊死死拉住謝三賓,“謝兄聽汪某的,萬萬打不得。”
管家急得一頭汗水,也顧不得失禮了,急忙叫過兩個仆人,連拉帶拽的將謝三賓送上跳板,終于往岸上走去。
阮大鋮搖搖頭,“宰相當用讀書人,老夫來跟你分說,是因人讀書懂禮數明事理,做人要個臉面。”
謝三賓原本已經快下了跳板,聽到后一轉身要回來罵,跳板上雨后濕滑,腳下一滑摔下了跳板去,啪一聲濺起地上大片積水。
那杜姑娘和柳隱同時尖叫,汪然名趕緊走下跳板去扶起謝三賓,焦急的招呼仆人,“去如意庵中預備衣物,好給象三更換。”
謝三賓從地上起身,已是滿臉水漬,散落的頭發貼在臉上,模樣頗為狼狽,或許摔得不輕,連目光都渙散了,看人都帶著茫然之色。
汪然明連傘都來不及打,徑自攙扶著謝三賓往如意庵過去,謝三賓踉踉蹌蹌的走了一段,終于緩過氣來,他回頭指著不系園,“今日老夫給你們記下了……”
謝三賓突然轉向汪然名,“那罵我弼馬溫的老匹夫是何人,還有那姓龐的小匹夫名字,欺人太甚,然名你今日必須給老夫一個交代,必須給老夫交代!”
“冤家宜解不宜結,象三勿要動怒。”
汪然名和管家一路拉著謝三賓,終于登上旁邊停泊的另一艘游船如意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