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趕緊放下碗,“大人必定不會應承,首要山東地方涂炭,錢糧用度難以支應,史道臺不讓咱們接濟周轉,錢糧沒有保障,這支重步兵去了不出三月,就跟他處官兵一般,白白廢了大人一支精銳。這其次山東太遠,兵馬去了成一支客兵,跟咱們安慶營就多了生分,年月久了還是白廢了大人一支精銳。”
龐雨微笑了一下,余先生跟著壓低聲音道,“湖廣那邊三個千總部,已經年余未回,久客思歸是有的,地方太遠通個消息就是一月,時間長了生分就難免。這邊若是再把莊朝正一支派出,那重步兵全身批掛甲仗都是大人費心籌措的,這些年餉銀數倍于江南家丁,若是來個文官隨意便調走了,以后咱安慶營不夠他們分的。”
“本官確實回絕了他,也沒問莊朝正自己的意思。”龐雨把空碗推到一邊,抬眼看著何仙崖,“史道臺要高升,安慶這里兵備道要來新人,監軍也定下要來安慶,咱們自家營中的將官,按朝廷的賞功各有升遷,不少要單獨領一個營頭,按朝廷體制就不是本官屬下,但兵將還在領本官的餉,到底是誰的兵,安慶看著跟以前一般,但內里是不同的,我們要先把這內里弄明白。”
何仙崖趕緊道,“是以兵制要改,小人覺得這衙署里面也要改一改。”
龐雨翻了一下剩余的文書,“沒看到兵制改進的牒呈,兵房可定下了方略。”
何仙崖看看余先生,見對方沒有說話的意思后才道,“爭執最多的的混合千總部兵制改進上,兵房給出的是一部三司,并針對東虜白甲兵增加重步兵局,莊朝正、周二都贊同該方略,第一總、第二總給的回奏大體贊同,但認為騎兵增加太少,不足以追擊流寇騎兵,希望單獨增加一個常規騎兵司,或是半個司,再配上游騎兵才夠用,陳如烈的意思,騎兵本就不夠,流寇一個營頭建奴一個旗動輒幾千騎,分散了更無用處,騎營就是要匯集在一處,一次打垮敵一部,而非分散用。”
龐雨嗯了一聲,何仙崖接著道,“另外一個是吳達財提出,他給了一個全然不同的混合千總部方略,用一部四司,每司只用一個旗隊騎兵,其中游騎兵一個小隊,其他都是塘馬和架梁馬、一個千總部四個司,步戰游兵和火兵全部改為火銃,不用重步兵。莊朝正和吳達財兩人爭執激烈,兩人在會上已經吵過兩次,分別給中軍書房上本。”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余先生道,“混合千總部中增加重步兵局,這百總必定要從親兵千總部出,里面的旗總和隊長就是十多個職位,自然全都是從親兵千總部來的,誰家都愿意給手下人謀個前程,以前重步兵都在親兵那邊,統共就一個千總部,進了混合千總部去,立刻便多了許多倍來,莊朝正再扶上一把,親兵司的人以后還可以在混合營升任把總、副千總、千總,莊朝正就開枝散葉,以后軍中地位自然高了。”
龐雨點頭笑笑道,“那吳達財又為個什么。”
“吳達財在軍中的時候,把各個司各個千總部都得罪遍了,誰也不是他的親信,就連文書隊里面的人也未必服他,所以他得重開爐灶,左右那火器隊誰也不要,撿拾起來便是他的心腹,多少有了一片枝葉,總比現下孤家寡人的好。”
龐雨兩手互握,看著桌面久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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