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非被官軍完全擊潰,管隊需要逃命的時候才會丟棄廝養和輜重。
現在二蝗蟲和小娃子沒回來,這在西營也是司空見慣,長期的行軍和作戰本身就具有極高的各類風險,隨時可能發生意外,幾乎每天都有長家死了,有陣亡的有病亡的,就連落馬摔死的都屢見不鮮,如果沒有長家帶頭獲取錢糧,廝養也無以存活,人口和錢糧一般由掌盤子分給其他管隊,汪大善這樣新任管隊就接了掌盤子等級的廝養,在西營也是罕見的。
汪家女人此時從許家女人那窩棚出來,她一時也難以適應變化,看看汪大善后小心的走過來,過去提起自己的米袋,想了想把用剩的一點柴火也拿起,準備放到搭好的帳篷那里。
汪大善冷冷道,“你坐著。”
女人聽到后趕緊停下,慢慢的走回來,就這般坐在地上。
“以后你只負責喂馬。”汪大善沒有看女人,一臉漠然的說道。
“當,當家的,咱們沒有馬。”
汪大善沒有解釋,抱著孩子半晌都沒說話,被抱著的兒子呆呆的東看西看,又不時仰頭看汪大善,他生出來不久,汪大善就去了安慶,這小孩實際對汪大善沒有什么印象,此時被抱久了一點,突然哇一聲哭了出來。
女人伸手過來,“當家的,娃給我抱吧。”
汪大善坐著一動不動,絲毫沒有把孩子放下的意思,那邊忙碌的廝養不時偷看汪大善,這個以前的廝養突然升了老爺,而且性情似乎也有些不同。
李老頭埋著頭,勤快的從車架上搬柴火,這些木頭和干草都是從別家的草屋上拆下來的,因為流寇的規模龐大,經過任何地方都會物資短缺,特別是糧食柴火草料這樣的能源物資,能獲取的時候就需要帶在車架上。
女人伸手半天,見汪大善不理會,有點尷尬的收了回去。
突然汪大善起身,把哇哇大哭的孩子往旁邊一放,女人趕緊抱著,卻見汪大善已走到許柱女人的窩棚旁邊。
里面的許柱老婆還在哭泣,汪大善回頭看著李老頭,“李午初,跪下。”
李老頭丟下木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汪大善指指窩棚側面的位置,“這里。”
李老頭立刻膝行到窩棚旁。
汪大善嘴角抽動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自家女人,扭頭到了窩棚的跟前。
許柱家女人似乎發現了汪大善,哭泣聲停了下來,顫抖的聲音從窩棚中傳出,“汪家的,汪長家你有何事?”
一眾廝養就像沒聽到一般,把腦袋扭在一邊,各忙各的事情。
汪大善的身影有一半沒入了窩棚,里面傳出許柱女人驚恐的道,“汪家的你作甚,小娃子老爺都不這般,我家沒虧待過你,求你饒過。”
汪大善退了一步,扭頭看著李午初,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小娃子死了,現下只有汪老爺。”
李午初不停磕頭,在汪家女人驚恐的注視下,汪大善收了笑,彎下腰慢慢往窩棚里走去。
……
“小娃子,明日跟我去府城一趟”
安慶石牌鎮騎兵第一司駐地,曾老頭剛剛回到馬房,他將一包東西放在案上,關好門頁后對里面的小娃子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