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楊氏不會無緣無故對她說起這樁事,她秀眉微蹙,細細的反復的思量這番話,突然腦中一閃,目光驚疑的看向楊氏,道“她是給晀堂兄說了一門親事嗎”
楊氏微微牽了牽唇角,贊許道“五娘果然聰慧。”她也不知道這孩子是隨了誰,柳氏固然聰慧行事卻不夠果決,老四縱然在為官一道上頗有建樹,卻也不是細膩的性子,甚至四房所出子嗣都不成氣候,唯有這個阿卿,竟是生了一顆七巧玲瓏心。
妙卿目光幽光閃爍,她知楊氏此時與她說起這樁事必有緣由,便直言問道“不知她為晀堂兄說的是哪家的娘子呢”
她深知大伯母素來心高氣傲,便是給晀堂兄定下一門陰親,斷然也不會是尋常人家的女娘,許氏既想將這事攬過去,想來說的這門親事門第不會太低。
楊氏輕搖著手中的團扇,唇角牽著笑,目光冷漠,聲音平靜的道“湯陰許氏二房的六娘子。”
妙卿聞言不由一怔,許家的二房是庶出,二夫人茍氏出身平平,卻因生了個好兒子在許家得以站穩腳跟,聽說那許三郎在鄉試得了不錯的名頭,算是許家小輩中的最有希望入仕的一個,按說以二房如今在許家的地位,是不該送了一個嫡女過來配陰親的。
她越發的糊涂了,試探的開口道“若沒有記錯,許家六娘子該是二房嫡出。”
楊氏點了點頭,目光帶著深意,看著妙卿“你倒是好記性,連許家二房的人都記得。”
妙卿笑了笑,細聲道“到底是母親的娘家,做女兒的自然該了解一二,否則見面不識人可就鬧了笑話。”
楊氏掩唇一笑,她心知肚明妙卿為何對許家詳知一二,無外乎是想尋找許家的軟肋,用來拿捏許氏罷了,許氏自來猖狂,雖說柳氏臨死時抬了蘇姨娘來牽制許氏,可論起家世蘇姨娘不過是一個無親無故的破落戶,若不是老夫人見她可憐養在身邊,以她這樣的家世也不過是嫁給一個販夫走卒罷了,哪里會過上如今穿金戴銀的日子。
蘇姨娘終究是以色侍人,老四雖然冷情,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對許氏還是有情的,要不然也不會作出抬妾為妻這樣的糊涂事,饒是她也是承認,論手段心機許氏不足為懼,但卻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身有兩子傍身,又與老四有年少情誼,如今誰也不能撼動她在四房的地位,蘇姨娘那些小打小鬧也不過是為許氏添一些堵罷了。
她看向妙卿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唇邊的笑意微斂,上下的打量著她,她若是沒有記錯,是該有三年不曾見過這孩子了,到底是被宮里娘娘教養大的,和府里的那些小娘子心性果然不同,她想起了許氏心中的算計,不由冷嘲一笑,不過多吃了幾年的飯,就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她是吃準了自己會因七郎亂了分寸這才敢提出讓自己過繼二郎為子。許氏當真是舒坦日子過的久了,這樣的行事作風她早晚要在五娘的身上吃了大虧。
容三娘上了藥便又回了房,因她到來,兩人都未曾在提及剛剛的話題,吃過一盞茶后,楊氏見妙卿兩姐妹有告辭之意,才道“這一次回來便多住些日子,往年叫你們受了委屈,我這做伯母的也做不了四房的主,如今卻是不同了,日后有什么喜歡的,只管和我說,莫要生分才是,以后咱們真是骨肉至親。”
妙卿輕應一聲,與楊氏道了謝,帶著對這番話疑惑不解的容三娘回了悅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