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莫氏將許氏的打算說了出來,柳家兄弟當即便大怒,這些年他們像個王八一樣縮在朝歌鎮并不代表他們會事事退讓,須知一忍再忍,亦有忍無可忍之時。
在柳家做客的日子過的極快,轉眼便過了十日有余,妙卿從日常的相處中也看得出來柳家度日艱難,如今住的這個大宅子也不過是維持一份體面罷了。
這日,柳老夫人叫了小丫鬟喚妙卿兄妹來自己的院落,陪在她老人家身邊的只有大舅母莫氏一人。
柳老夫人看著與幼女分外相似的容三娘,眼圈兒一紅,想著要說的話,更覺得無顏面對他們兄妹,只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她顧及什么臉面了。
“當初你們母親病逝,你們父親要將許氏抬妾為妻,都是人心隔肚皮,那許氏又慣來不是個良善的,我未免她吞了你們母親的嫁妝,便讓你大舅舅找上了門去,與你們父親商議著嫁妝一分為二,兩家各自看管著,直到明哥兒成年便將嫁妝交還到你們兄妹手中。”柳老夫人說著,接過了莫氏遞過來的單子,交到了容二郎的手中“當初單子兩家各謄寫了兩份,一份是所有嫁妝的單子,另一份是各自看管的單子,如今我全部交到你們手中,等一會讓你們大舅母領著你們查對一番。”
容二郎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雖然惦記著這份嫁妝,可如今真給到了他的手里,倒叫他生出幾分內疚來,畢竟柳家過的日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一時間只覺得這單子沉甸甸的壓手。
“外祖母”容二郎嘴唇微動,喃喃道。
柳老夫人看著容二郎的神色,只覺得心中微暖,隨即面露羞愧之色,道“如今也不瞞你們說,府里近些年確實艱難,不得已之下動用了你們母親的嫁妝,后來能贖回的已經贖了回來,有些金銀首飾當年典當了實在也尋不回來,我讓你們大舅媽折成了現銀,你們瞧瞧若是相差了哪里倒時再讓你們大舅母補上。”說著,她老人家又掏出了一疊整整齊齊的銀票。
容二郎看向妙卿,這話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接,外祖母家已這般艱難,他們當真能接受這筆銀錢嗎他自問自己做不到,也覺得有愧于母親。
妙卿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輕輕搖了搖頭,與柳老夫人道“若沒有當年您的決定,母親的嫁妝也未必保得住,您如今將這份東西交給我們兄妹,我們已是感激不盡,至于那些首飾折成的現銀,您只當是我們兄妹替母親孝敬您老人家的。”
柳老夫人聞言不免動容,卻搖頭堅持道“這些都是你們母親留給你們的,好孩子,我知道你們有孝心,可這筆錢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要,你們父親是什么樣子我心中有數,這些東西你們需得留在身邊傍身才是。”
妙卿三人卻是如何也不肯接受這筆銀錢,不管柳老夫人如何說,都只管推辭,直到妙卿說出若是她老人家不肯收回這筆銀錢,他們兄妹日后可不敢上門叨擾的話,柳老夫人才嘆息著將銀票收了回來,心中卻打定主意,不管妙卿兄妹所求為何,她就是豁出這張老臉來也得保全他們兄妹,哪怕是鬧上容府大門,也斷然不能讓他們在受任何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