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泊謙想了想,說“過幾天吧,你估計還得去演戲呢,月迎格格是不是”
棠昭點一點頭,回眸看他,“周導的戲都是在故宮取景嗎”
“正劇都是,不過我爺爺統共也就拍了兩部古裝片。”
“他好厲害。”她適當地在嘴上抹蜜。
要知道,即便是知名導演,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在這兒實景拍攝。
“還行吧。”周泊謙虛懷若谷,“時勢造英雄,況且我爺爺的學生比他們這一輩厲害多了,拍反思片的那一批導演思想太陳舊了,做不出名堂來才轉電視劇。”
棠昭百度過。
周導的父親年輕時戰功赫赫,一直留在延安任職,周延生出生在西北,所以拍的電影都在展現一種渾厚的風土人情與民族特色,拍正劇氣魄十足,不過缺陷也明顯。
教材上是這么寫他的經歷過戰爭的殘酷,鏡頭習慣于聚焦民族苦難,但由于出身較高,對小我的底層苦難缺乏認知與感受力。
對周延生的那三張紙的分析她可以倒背如流。
棠昭說“雖然現在看可能顯得陳腐,但是當年驚世駭俗,即便時無英雄,周導也不可能是庶子嘛。”
周泊謙笑了一笑,點頭說是。
棠家跟周家的聯系在她奶奶那兒。
棠昭奶奶年輕的時候在七機部任職,跟周延生的妻子是同門,關系很瓷實,用現在的話說,叫閨蜜。后來棠奶奶退了休遷回老家南京頤養,眼見棠昭高三了,一通電話打到周家
北京高考不容易些么,姑娘想考北影,戶口也在北京呢,可不能浪費了這資格啊
周家自然沒二話。
于是棠昭就這么懷揣著夢想北上了。
奶奶沒說出口的話是,也想讓周導關照著些,看看能不能把孩子往演員的方向培養培養。
她這一趟來,算是一舉兩得了。
哦不,三得,還得跟她的娃娃親對象培養感情。
見到導演,是在南池子的一間四合院,改良過的房屋,三進院落,改成二層小別墅了。
周家父母不住這兒,算是周爺爺周奶奶的退休公寓。
棠昭進門時,周延生和他的妻子都在家。
屋內很整潔,到處都是書和照片,密密麻麻,客廳里掛了個大大的主席像,書柜一隅擺滿了陳舊的錦旗和勛章。
“昭昭,坐。”周延生留兩邊白花花的胡須,說話時須須跟著他的氣息打顫,面容冷峻,和采訪里的樣子如出一轍,不過和棠昭說話時語氣挺隨和的。
棠昭被喊過去落座的時候,周泊謙正幫她把行李往二樓搬。
“學過樂器”周延生問她。
她點頭“古琴,古箏都會一點。”
“舞蹈呢。”
“會一點古典舞。”
“古箏什么水平”周奶奶也過來問,老人家一頭白發,氣質柔婉,后來在北航教過幾年書,現在是退休老師。
棠昭說“十級。”
“十級還叫一點啊。”她說著就笑了,“這么謙虛。”
“一點”自然是一種收著的說法,她知道要削弱自己的鋒芒,因為這時并不是真的削弱。
是一種姿態。
格外重要的。
“劉海撈起來我看看。”
棠昭照做。
周延生瞧了沒一會兒,那邊廚房的惠姨喊吃飯了。
他拍著棠昭肩膀說句“明天先去把轉學的事情安排好,過兩天帶你去試試戲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