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親眼看到陸勁臉上掛著的這道指甲痕后,伏全稍稍琢磨,覺得或許自己過去是看輕了這小夫人。
小夫人嬌小歸嬌小,可性子瞧上去還是相當剽悍,絲毫不輸北境女郎。
于是當馬過轅門,陸勁拉緊韁繩后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馬監后,伏家兩兄弟便快步跟了上來。
伏全先道“侯爺,末將等著幾個月后吃滿月喜酒。”
婦人懷胎十月產子,伏全言下之意便是覺得陸勁英勇善戰,能有坐床之喜。
陸勁心里被他賀得美滋滋,面上卻仍舊八風不動,嚴肅地點點頭“承你吉言。”
伏全走了。
伏真便快步跟上,神色比陸勁還要嚴肅,細究其中,還有深切的擔憂“侯爺,雖說好男不跟女斗,可若是小夫人做得過分,您也不能一味忍讓,夫綱不振,實在有損侯爺的威風。”
陸勁神色一僵。
伏真痛心疾首“譬如我大哥便是夫綱不振的典范,別看他在外頭耀武揚威的模樣,其實全是逞能,回到家中,嫂子說一他不敢說二,嫂子向東他不敢往西,真真是個西洋點子哈巴狗兒。”
往日伏真在家見伏全作小服低的模樣,倒也不覺得怎么樣,只覺大哥若真覺得這般幸福,隨他去就是了,可剛才往衛所來的路上,他只要把大哥往日那奉承大嫂的臉換成陸勁的臉,他就覺得難受,渾身的難受。
他的大將軍,可是上馬能重光國土,下馬可安邦定國的武安侯,這世上除了皇天后土,九五至尊,沒有人可以讓陸勁作小服低。
沒有人
伏真在心中聲嘶力竭,可轉頭就看到陸勁黑沉了臉,壓低了眉骨,望著他的目光可算不得高興。
伏真一怔,疑心是方才那話說得過于直白,下了陸勁的臉,才叫他如此不滿。可是伏真轉念一想,陸勁向來廣開言路,絕不閉目塞聽,并不是此等小肚量的人。
正當他不解其意時,就聽陸勁冷哼了聲,冷漠地與他擦肩而過,留下一句“伏真,你也該娶個媳婦了。”
陸勁來到了校場。
自打他接手了衛所后,從上到下,把整個羽林衛都整治了番,不僅把虎師拉來給這幫世家子弟陪練,著實打了這幫富貴閑人的臉后,還立足了軍規,無論是誰,是何出身,只要違犯軍規,皆有軍棍伺候。
這幫世家子弟自然不肯降服,可無法,若論出身,陸勁是襲爵的武安侯,皇上親封的定北大將軍兼都督,若論得用,在皇帝面前,他們連陸勁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更何況,皇帝能派陸勁來治理羽林衛,自然是覺得羽林衛很不成樣子。
因此各個都敢怒不敢言。
可眼下,對陸勁的怨言還未散盡,偏又生了一樁事端,讓他們對陸勁簡直是羨慕嫉妒恨。
那便是陸勁竟然把林如昭娶到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