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見蘇念杳進來,眼睛一亮,剛要招呼,見到她身邊跟著的槿香,又若無其事地垂下了眸。
蘇念杳笑道“槿香,這是我的鋪子。平掌柜,這是槿香,以后就跟著我了。”
平掌柜這才過來,“正想著姑娘好久沒來了,俺爹娘惦記姑娘,五天前才來過,送了一筐剛熟好的枇杷,我這就給姑娘洗幾個去。”
“不急,我要先出去一趟。”
沒多久,安泰布莊駛出一架馬車,在街上繞了兩圈,停在了醫館外。
蘇念杳頭戴冪籬,將頭臉遮得嚴嚴實實,從馬車上下來,看看左右,進了醫館。
“這位”醫館的大夫遲疑了一下。
眼前的女子腰身細細一束,行走時如弱柳扶風,腰間系著的禁步穩穩垂懸絲毫不晃,一看就是極有教養禮儀的大家閨秀。
他第一感覺這是位閨閣女子,可抬眸看去,隔著冪籬,隱約見她梳的是婦人發髻。
大夫尚不知該如何稱呼,蘇念杳已經款款行至他面前,淺淺福了一禮,低聲道“奴家與夫君成親三載,膝下沒有一男半女,這次這次奴家覺得似有希望,又不想夫君空歡喜一場,故而先請大夫為奴家診脈瞧瞧。”
大夫恍然大悟,原來是位苦惱久婚不孕的夫人。
他心生憐憫,垂目凝神,仔仔細細地診了脈,頓了頓,有些不忍。
蘇念杳“大夫請盡管直言。”
大夫道“夫人此次仍未有孕。”
想了想,安慰道“夫人莫急,夫人的身體是有些弱,但根基還好,用心調養的話,子嗣不是問題。對了,您的夫君身體如何”
蘇念杳沉默片刻,“夫君他身體也不大行。”
大夫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咔吧”一聲輕響。大夫抬眼四處看看,什么也沒看到。
蘇念杳又道“這一年,他日益消瘦,眼睛也快要看不見,幾乎半瞎,大夫可知這是何種病癥”
大夫心說這什么病弱夫妻,他搖了搖頭,“總要見到人,望聞問切才好診斷。”
蘇念杳本也沒指望能問到什么,要是街上的大夫能知道的病癥,那王府良醫所里的良醫們又怎么會診不出來反正,她知道自己沒有身孕,已經放心,付了診金,坐著馬車離去。
大夫搖著頭進了內堂,又嘆一口氣,“小娘子身嬌體弱,偏她那夫君也是個不頂事的,誒呀呀呀”
嗓音的最后,成了變調的尖叫,看到男人冰冷的雙眸,以及他手中生生捏碎的茶盞,那尖叫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你你你你是”
“我是那小娘子的夫君。”蕭屹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聲音冷得像是數九寒冬的冰碴子,冷笑一聲,一字一句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她成婚三載,身體不行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