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能夠清晰的直
接看見神使的面容。
先是眼睛,然后是嘴巴,耳朵鮮血從五官涌出。
然后是皮膚,手
所有能看到的,看不到的地方,鮮血從神使的身體中涌出,打濕染紅了高高在上的尊貴袞袍。
他很快變成了血人。
郁和光屏息注視著這一切發生,但在高度集中注意力之后,他又遲疑著察覺神殿里回蕩的叩門聲,竟然不知何時消失了。
神殿里安靜得可怕。
只有站在穹頂之下的神使,站立成一尊血色的雕像。
忽然間,謝枝雀小小驚呼出聲,打破了神殿里的死寂。
“郁哥。”他捂著嘴巴摸到郁和光身邊,拽住他衣角的手都在顫抖,“棺材,棺材”
身體流血的,不止是神使一人。
那些被謝枝雀撬開的棺木里,有普通居民也有信教所信使,他們都被活著放進地底。
而在敲擊聲停止的此刻,棺木里的人,在流血。
皮膚失去作用,五官涌出鮮血。
他們像一個個被刺破的血水泡,涌出的鮮血很快灌滿了棺木,又向外流淌,反而是被淹沒的人看不見了。
明明是活人,還能看到呼吸時一連串氣泡從底部浮起來破裂,但他們卻連掙扎都沒有就沉了底。
“這就是,我讓你離開的原因。孩子。”
神使的聲音忽然響起。
當郁和光向他看去,神使也如棺材里的人一樣流干了血。
血色袞袍里包裹的,是一具沒了血肉的枯瘦骷髏,人皮緊緊繃在骨頭架上。
但即便如此,神使那雙仿佛沉淀著無數歲月與苦難的眼睛,依舊溫和輕柔,那張一直被光暈籠罩無法直視的面容俊美年輕。
謝枝雀沒忍住疑惑,小小聲“有這么一張臉為什么要遮起來是被人看到就能直接信教的程度吧。”
神使聽到了,但并沒有生氣“被人喜愛或信仰,并非信教所的追求。”
他微笑“無論是我,還是信教所,我們一直所求的,都是讓人們活下去。”
“所以你們的十年大祭祀,就是讓你們要庇護的人們化成血水”
郁和光冷眼旁觀,他想起了神殿外的血河“神殿外的血水,也是你們歷次祭祀遺留下的嗎”
“恕我直言,它們看起來可不算是活著。”
神使定定看著郁和光,他忽然笑了。
“孩子,你知道為什么蒼山基地一直以來,都能在末日里保證平穩嗎”
“即便是最動蕩危險的時刻,蒼山基地也能確保基地內絕大部分的居民活下來。像個人,而不是實驗手術下的怪物,茍延殘喘。”
神使余光瞥過安靜站在角落里的博士,他的聲音沒有半分友誼的溫情。
“沒有理所當然的事務,除了利益之外,還有很多需要交換的東西。比如食物,比如安穩。”
“你說的沒錯,神殿
外的,正是歷次祭祀的沉淀。蒼山基地用這種方式換取人們的存活和富足安定。”
我無意讓你理解我們的做法,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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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使輕聲嘆息“我只是希望,你們能活下去而這里,大祭祀,并不應當你生命的終點。”
同其他很多基地一樣,蒼山基地的信仰,起源于極夜紀。
失去太陽的紀年,讓無數人陷入絕望和沉淪,活著的人只能寄希望于不存在之物。他們在曠野與黑暗中呼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