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一路向前,車窗外的景象從高樓和街道變成了枝葉稀疏的樹木。
這不是回家的路,或者說,更像是去郊區的路。
去的確實是郊區。
車從道路上駛過,卷起一連串的掉落在地上的樹葉。隔著一段距離,周開霽看到了不遠處出現的白色的圍欄。道路上方的指示牌一閃而過,指向了東郊墓園的方向。
陳落松說的地方就是墓園,埋著老董事長和妻子的地方。
墓園和這整個郊區一樣,很安靜,園里堆積著的也是和外面一樣的枯萎的樹葉,但是因為埋在這里的人身份高,每天都有人打掃,地上也只積了淺淺的一層。
這里與其說是墓園,不如說更像一個公園,只是少有人影,并且極度安靜。
老董事長夫婦在另一邊,陳落松只負責帶路,并不負責講解,這一路只讓高中生自己看著。
他們最終停在了兩塊墓碑前。這里之前應該有人來過,專門用來放花束的地方還有幾束沒有枯萎的花。
周開霽看向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人看著依舊陌生,但他還算認識。
今天上午才在那個沒人的辦公室里看到過。
貼著地面吹來的風從指縫里略過,他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的人,想著對方帶他來這里的用意。
已經猜到了高中生在想什么,陳落松略微抬頭從圍巾里鉆出,說“就是帶你來看看。”
差不多到時候了,這個地方或早或晚都得來一趟。
他略微頷首,看向照片上的男人,說“算是董事長的愿望。”
風吹著,遠處走來幾個人影。
陳落松看了眼,又移開了視線,說“這里吹著冷,回車上去吧。”
周開霽一向聽他的話,一點頭。
沒有從來的時候的路回去,陳落松帶著人繼續往前走,從另一條路回去。
周開霽回頭看了眼后面逐漸靠近的幾個人。
三個人,兩男一女,女人戴著頂鑲珍珠的帽子,和另外兩個男人在他們之前站過的地方停下,把手里的花放上了架子。
再往前走幾步后,幾個人徹底消失在了視線范圍內。
他轉過頭問走在一邊的人“陳哥認識那些人嗎”
“有人嗎,”陳落松說,“沒注意。”
在重新回到大門的路上有一片湖,到了冬天,上面已經沒有什么植物,只零星飄了幾片落葉。隔著湖面,原本跟著旁邊的人安靜走著的周開霽聽到從對岸傳來的聲響,轉過頭去。
對岸是幾個同樣來看望逝者的人,看上去應該是一家人,他聽到的是小孩的哭聲,聲音客觀來說不算大,但是因為這里安靜,任何微小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可以聽得清楚。
去世的是小孩的爺爺,小孩哭著說一定要成為爺爺期待的對社會有用的人。
他記得他聽李華他們說過,他們家長原本期待他們能成為大老板或者什么專家,但是現在要求降低,期望他們能成為一個能養活自己的人。
他突然想到,已經相處了這么久,他好像一直不知道陳秘書對有什么期待。
陳秘書對他有期待嗎
從大門出去后,司機仍然在原來的地方等他們。
上了車,陳落松問高中生后面這幾天有沒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