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闕秘境。
大家不自覺地就看向了淵清上仙。
仙人垂眸,無喜無悲,仿佛連眉心的紅蓮都透著一股目下無塵。
只有沈淵清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把笑容燦爛又肆意的少年皇子,從自己的腦海里揮了出去。
沈淵清不斷地告訴自己,想點正事。好比,原來被清虛仙宗上下吹的神乎其神的大師兄溫伯漁是這樣折在秘境里的啊。上輩子玉闕秘境的噩耗傳來時,他還在想,若溫伯漁真的那般厲害,有氣運加持,又為何會陷入絕境
如今看來,確實不是溫伯漁的問題,內有血月天罰,外有困仙陣法。不要說溫伯漁只是個天才了,哪怕是天仙轉世,大概也無力回天。
“上仙肯定有辦法。”
“上仙能有什么辦法你們不要道德綁架好不好。”
沈淵清還真的有辦法。
甚至知道好幾種。
但他選擇了最刺激的那一種。
沈淵清目光平靜地看向了少俠模樣的溫伯漁,問了他一個問題“我有一法,十分兇險,有可能會讓你幫助我們走出今日之困境,也有可能會讓你在頃刻間變成一個癡傻的愚人,當然,最有可能的是你在經歷了這無數的痛苦與不甘之后,仍不能找到改變局面的辦法。你愿意試一試嗎”
“敢問上仙是什么辦法呢”有弟子站了出來,腰帶上獨屬于坐忘學宮的紋路是如此顯眼。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在危亡關頭,坐忘學宮的弟子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們也是對得起這份與清虛仙宗齊名的天下第一的。
“為什么只有溫伯漁可以”魔修中也有天才,從始至終都驕傲的像只小孔雀。說話還是那般地不客氣,但表達的意思卻挺耐人尋味的,“我就不行嗎我爹可是”
“你爹就是盤古也不行。”之前一直與他爭鋒的體修還是那么莽,“金丹期就往后讓一讓吧,還得是我們元嬰期。”不好意思,哥哥他在秘境里剛剛突破。
吵架歸吵架,但大家同甘共苦了這么些時日,有些東西早就在悄然間發生了改變。
“我可以替師兄
付出代價”溫伯漁的小師妹也站了出來。她對師兄的情愫,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但從沒有一個人想過,她會為了他做到這一步,“我、我師祖給過我一個法寶,可以代人受過。”
想來她師祖傳下此寶時,也只是出于對族人的偏愛,想的是在關鍵時刻,能暗中讓人替她一回,沒想到小姑娘卻選擇說了出來,反向使用。
“不,”沈淵清搖搖頭,繼續直直的看著溫伯漁,等待著他的答案,“只有他可以。”
溫伯漁一個拜服后,躬身上前“我能問問上仙,為什么只有我可以嗎不是非我不愿,事實上,只要能解如今之困境,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最后這話他并沒有說出口,卻實實在在是這般想的,“我只是想在有可能變傻之前,問個明白。”
他到底與其他同樣困在這秘境之中的師兄弟們有何不同
“當然不同啊。”
可以說是區別甚大。
因為你溫伯漁可是上輩子唯一一個從這秘境里活著出去的人。
沈淵清對溫伯漁笑得溫和而又期待,他不是在看著他,而是在透過他,看著未來那個從地獄爬回來,一劍破開天門,越級手刃了仇人項上人頭的復仇者。
沒有人知道溫伯漁是如何在天罰中活下來的,也不知道曾經光風霽月的清虛仙宗大師兄,怎么會在數百年后變成一個千瘡百孔的怪物。他們只看到了結果,溫伯漁一人殺上坐忘學宮主峰,念著每一個在玉闕秘境中死去的名字,刺出了一劍更比一劍凌厲的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