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長,日子一久。
心高氣傲的少年們自是更加惱怒,不過都是已經懂事了的年紀,哪怕惱怒嘴上也不會再說什么,以免顯得他們像惱羞成怒了似的,沒有氣量。
陸綏慢慢收回思緒,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的,伸出長臂把人扯到了自己懷里,長手長腿輕而易舉將人鎖在了身體里。
他渾身火熱,貼著沈竺玉溫涼的身體倒是舒服了不少。
竺玉被他嚇了一跳,用力掙了掙,不僅沒掙開,反而被他不輕不重揍了下屁股,陸綏仿佛沒了耐心,說話時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后,撩起一片火熱酥麻,他冷著聲警告“別動了。”
聲線偏冷。
似那極幽之地的寒冰。
竺玉這輩子懂事之后就從來沒被人打過屁股,她臉上的熱氣都快能把自己給燒死了,臉色不知是漲紅的還是氣紅的,她好歹是太子。
陸綏真的太目中無人了。
竺玉氣不過,想一腳把他踢開,反而被他控住了腿,這下手和腳都不能動彈了。
陸綏抱著這塊冰只覺得越來越涼快,圈著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緊了力道,他已經失去了耐心,便不與她做戲,淡淡道“想好好睡覺就別動。”
男女力氣懸殊。
竺玉踢也難以踢開他,今晚只得先忍氣吞聲的默許他這種僭越的行為。
陸綏抱著她,只覺得很軟。
先前沈竺玉有幾次在思學堂的門前不小心撞在他身上,他就覺得這人的身體軟綿綿的,撞過來其實也不疼。
陸綏閉上眼睛睡覺之前也沒多想,當他現在年紀不大,發育又遲緩,骨頭可能長得比旁的人要慢。
托陸綏的福氣,竺玉做了整晚的噩夢。
第二天,平宣來叫主子起床,叫了幾次沒把人叫醒,連丫鬟們端水熏衣的動靜都沒能把床上那位主子吵醒。
平宣斗膽進了里屋,掀開床帳一看,嚇了一跳。
竟不知昨夜兩位主子睡在了一塊兒。
陸綏倒是醒了,平宣低著頭退了出去。
男人很快
就穿戴整齊,一身緋色的圓領錦袍,腰間玉帶襯得他長身玉立,往那兒一站,冷著臉不吱聲,便有幾分渾然天生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平宣等到陸家這位祖宗起了床,才敢小心翼翼去床邊哄著小主子起床“殿下,再不起就要遲到了。”
竺玉賴床的毛病到了冬日就更難改過來,在床上磨磨蹭蹭半晌,忽然間好似聽見陸綏的聲音,驟然清醒了過來,也想起來了昨天夜里的事。
陸綏不僅換好了衣裳,也已經洗漱過了。
他逆著光站在床邊,緋色錦袍穿在身上,反而更叫他看起來無比的冷厲,他本就生了張冷淡至極的臉,眉目似那無情的箭竹,漂亮但天生帶著凌厲的鋒利,抬眸間都是冷色。
竺玉同他對上一眼,睡意全無。
她很快起了床,洗漱更衣。
今早京城又下起了棉絮般的大雪,到這會兒都沒停。
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去了國子監,大雪天,路不太好走,今日遲到的學生,監正他們都并未追究。
竺玉同陸綏一道進屋,難以忽略的幾道目光齊齊朝兩人看了過來。
竺玉收起油紙傘,隨手放在門外,她拍了拍身上的雪絮,剛踏進堂內,李裴便又莽撞的沖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個還熱乎的湯婆子。
“今兒天冷,就知道你今天會起晚,我特意叫景秋給你備了湯婆子,好叫你暖暖身體。”李裴摟著她的肩膀,碰到了她的人這會兒才覺得舒坦,他接著說“我還偷偷給你帶了幾塊餅,一會兒你吃兩塊墊墊肚子。”
竺玉掃了眼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無奈嘆了嘆氣,她自己都不知道李裴為什么會喜歡往她面前湊。
李裴在家也是千恩萬寵的嫡長子。
父親是正一品的左都督,手握實權,往李裴跟前湊的人簡直數都數不清。
李裴平日是有些目下無塵的。
眼巴巴湊到她面前來,甚至有些時候都帶著點討好的意思,著實叫她看不明白。
總不能是李裴真的在押寶覺著她往后定然是個能名垂千史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