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爭奪‘盧克’的過程當中,切斷了氣閘艙的費鋼結構——這絕對不是偶然!”赫胥黎說道:“他可以將費爾巴哈物質納入他的劇本當中。”
安德烈嘆息:“這是……這是天命之路辦不到的事情。”
天命之路沒法操控費爾巴哈物質。就算魔法的操控者——游戲主持人強行在故事之中書寫“主角得到了一把費爾巴哈鋼武器”,那對武器進行鑒定的時候,也絕對會投出天然失敗的點數,告訴你“武器是假的”。
費爾巴哈物質不會出現在“故事”之中。天命之路的受術者只能靠自己本身的能力駕馭費爾巴哈物質。
京都純子揉了揉太陽穴:“傷好了之后,就一直在整理奧爾格·劉留下的數據嗎?辛苦你了。但是,這樣也只是增加了05的研究價值。嚴格來說,理想國不能允許僅僅因為‘研究價值’就將受害者綁回實驗室的行為。”
“他很危險。”赫胥黎重復了一次:“你再看看這個——”
他手指在電子膜上輕輕一觸,電子膜上的內容飛快的變換。
那里面是05與實驗室其他研究人員的對話記錄——是赫胥黎特別挑選出來的。
安德烈掃了掃:“哦?這樣看來,這個05可能完全是無害的嘛!你看看,多好!想要成為搞笑角色的家伙……”
“這恰恰說明了這個家伙的狠毒。”赫胥黎說道:“搞笑角色,是不會按照一個正常的邏輯行事的。他們不會計較代價,他們有可能會為了達成一個很小的目的,而花費巨大的代價——僅僅是為了喜劇效果。”
“沒錯,為了出人意料,營造一種錯位感……”另外一個頭發染成粉色、發型凌亂的矮小女人開口說道:“正常來說,一個角色在追逐目標的過程之中,若是完成了更高層次的目標,就會立刻停下來。但是,喜劇角色會莫名就有一種偏執感。他們在達成了更高層次的目的之后,反而會棄之若履,硬是去追尋原始的、低層次的目標。或者,他追逐這個目標,支付的代價遠遠超過了這個目標。”
京都純子瞪大了眼睛:“小米你居然會贊同頭犬先生的說法?”
米氫琳,奧林匹斯人——“奧林匹斯”是火星上一個共和國的名稱。她是火星定居的地球移民后裔。
阿爾馬洛·赫胥黎和米氫琳從來就不大對付。
米氫琳是“同人寫手抵抗陣線”的成員——任氏集團的合同決定了,你不管發表什么文藝作品,知識產權都屬于任氏,而不巧的是,任氏已經壟斷了全球的文化產業,不管發表什么文藝作品,都只能通過任氏。而更不巧的是,任氏集團對非商用二次創作深惡痛絕。用他們的話來說,這就是“強迫任氏集團的員工做義工”。敢進行二次創作,就要承受任氏集團保全部門的追殺、巨額賠償協議,乃至于被迫簽下加入任氏集團的賣身契。這種壓迫下,自然會有反抗。
有傳言稱。米氫琳甚至利用理想國的通訊網絡,遠程指揮過“同人寫手抵抗陣線”的游擊創作行為。
但在赫胥黎這種道德標兵看來,同人寫手抵抗陣線這個自由主義力量,簡直有些藏污納垢——里面確實不乏為愛發電的自由主義者,但也隱藏了大量的性·變·態。
他和米氫琳只是點頭之交,交情停留在“這家伙是朋友的朋友,不能翻臉”這種程度上。
聽了米氫琳的話,安德烈撓了撓頭:“照這個說法,這家伙豈不是很無害?他如果真的成為了高效角色,就很難收獲什么‘計劃外的力量’了?”
“‘代價’這東西不一定要由本人來支付。”赫胥黎道:“我可不希望看到這個實驗體想要吃個煎餅,就不小心炸掉了半個城市的消息。”
“這套邏輯下,他為了一百塊錢炸了月球,也不值得奇怪。”米氫琳說道:“從他個人來看,他個人總能得到個人的小目標。但是,整個世界所支付的代價,卻遠比‘正常達成這個目標所需要的代價’要高。”
安德烈撓了撓頭:“搞笑這玩意,原來是這么殘忍的嗎?”
“搞笑殘忍,是因為‘笑’這種表情,從生理學上來說,就很殘忍了。”米氫琳雙手撐著下巴:“你知道嗎?在靈長類的表情語言之中,露齒而笑,是表示‘我社會地位比你更低’、‘我屈服于你’、‘我對你宣誓忠誠’。猴子有被毆打之后,才會向更強壯的猴子露出微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