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什么意義’,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意義的話題。”京都純子如此說道:“所謂的‘意義’,只是人的一種幻覺。”
夏吾點了點頭:“是,我明白……”
“你只是‘聽說過’,還不算‘明白’。”京都純子如此說道:“看起來奧爾格確實還是有那么點理由將你視作‘不那么成功的實驗品’。”
夏吾聳聳肩:“某種意義上還真是?”
這種“失敗”倒不是“強度”的問題。01、02、03、06等幾個實驗體的能力之強大,就連夏吾都覺得“臥槽這怎么打”……嗯,如果不考慮那丟人至極的表現,那么07那個違法電子交換定律與熱力學第二定理的“燃燒萬物”,也是相當可怕的。
怎么都比夏吾這個缺乏直接殺傷力的“流體控制”要來得好。
奧爾格·劉又不是想要制造一批超級戰士。
如果從這個層面來講。“無敵”的夏吾應該是最成功的的實驗體了。
奧爾格·劉的目標,是創造出“能理解人類不能理解之奇跡”的理性怪物。在他的原始設想之中,自己傾盡想象力所創造的第一代實驗體,都只能算是“半成品”,而這第一代實驗體,會拿起手術刀,用他們神經病的思維,去創造第二代的實驗體。
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實驗體必須割除人類所固有的思維定式”。
“人類之所以會相信‘人生是有意義’的呢,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安心感’去對抗生命的‘未知’。”京都純子如此說道:“人類也會相信,世界上存在一個‘簡單的道理’,可以解釋所有的事情。光是‘真理存在’這個事實,就能給人無限的安慰——而對于一部分人來說,他們哪怕看見了那個‘真理’無法解釋的東西,他們也會強行用自己所信奉的東西去解釋全新的事物。因為存在‘未知’,就等于存在‘不安’。”
人類會恐懼未知。在原始的時代,有一些原始人會本能的覺得“沒有探查過的草叢里可能有一只愛吃靈長目動物的大型貓科動物”,有一些則會本能的覺得“只有親眼見過才能判斷草叢里面有沒有大型貓科動物”。顯然,前者更容易成為現代人類的先祖。
但現代人明顯更需要后面那種素質。
因為現代人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是不需要擔心“被猛獸殺死”的。
可很遺憾的是,人類在原始時代度過了二十五萬年,而真正意義上的“現代世界”或許還沒滿二百五十年。
人類的大腦是針對原始人生活而特化過的。
人類的文化是從遠古到現代所沉淀下來的東西。神話自重行走的神靈,或許是人類已經遺忘的祖先。一則神話,可能捏合了許多原始戰士的傳奇。
自然,人類的文化同樣會受到“意義”這種幻覺的影響。
有人說,“人是有天命的”——某人誕生,神便一定會賦予其意義。
可以說,覺得“人生一定有其意義”的人,只是生活在“前現代”的人。
簡單來說,所謂“現代主義”,便是“察覺到神靈、宗教、仁愛等古老文化推崇的玩意毫無意義,人生沒有既定的意義”,繼而“意義由人自己來賦予”。
而“后現代主義”,則是認為“賦予人生以意義”這個行為本身也是毫無意義的。
小田也有錯亂:“那么……奇怪……人生到底是有意義還是沒有意義?”
“這玩意,你說它有就有,你說它沒有就沒有。”京都純子瞇著眼睛,拍了拍夏吾的腦袋:“人類從來就是會給自己制造幻覺——‘相信幻覺’就是智人作為偽社會性動物最強大的性狀。”
——這個觀點,大概在旁白里出現過。
夏吾如此想到。
大地上其實是沒有“國境線”的。國土本身是一個幻覺。只不過所有人都相信它真的存在,所以它就真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