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華著急忙慌跑過去扶住他“你怎么樣,沒事吧”
何黎拍拍胸脯驚魂未定“周技術員,你碰瓷啊我壓根沒沾到你,演戲也演得逼真一點好不好。”
張馨停車上前查看周銘天的情況,身體似乎沒有外傷,可他捂住腹部的動作看起來非常痛苦,不僅如此,他的嘴唇此刻異常蒼白,額上也浸出涔涔冷汗。
“黎黎,你怎么搞的,怎么撞人了”
何黎白眼“別冤枉我,我可沒撞他,他自己撲通一下跪我面前的”
曾文華猛的抬頭看向何黎,怒目圓瞪“何黎周技術員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饒不了你”
剛生出一點愧疚之意的何黎被氣笑,自行車哐的往她面前一砸“你饒不了我你算老幾啊你又是周銘天什么人,你憑什么饒不了我”
從曾文華欺負她媽的時候起,何黎就與她結下了梁子,她若不還口也罷,若上趕著頂嘴,何黎一定會把她懟成篩子。
“我”
曾文華語塞,求救的目光看向地上男人。
周銘天無奈嘆了聲氣,忽然向何黎伸手“扶我起來。”
周銘天是高級工程師,有辦公室坐,他不穿廠服的時候總一身的確良白襯衫,袖子高高挽起,手腕上還有一塊亮閃閃的上海牌細馬機械表,下面黑褲子配白板鞋,整個人挺拔又俊闊。
他人很高,也瘦,因為長期室內工作,他的皮膚呈冷白色調,氣質干凈儒雅,眸中透著讀書人的睿智和傲氣,尤其是那冷峻英朗又不近人情的模樣,別提有多勾婦女同志們的心。
要放在平時,何黎一定會趁著機會好好欣賞周美人的顏,這會兒她真的異常煩躁,連踢了兩下腳架才把車停好。
她怒意盈盈走到周銘天面前“我跟你說,我沒錢的,你別想訛我”
一家三口人全靠她這四十塊錢微薄的工資茍活,錢就是她的命,想訛她的錢,門兒都沒有
她兇狠的模樣像炸了毛的小貓兒,臉頰微微鼓起,有種讓人想要揉一揉的可愛。
周銘天有點想笑,唇角扯了扯,卻因著腹部的疼痛擠出一抹生硬的弧度。
“先別說了,送我去醫院,肚子痛”他想起年輕時候自己確實得過一次闌尾炎,后來做了手術切除。
仔細回憶,上輩子闌尾炎發作的時候何黎并沒有撞到她,笑過后騎上自行車揚長而去,反而留在這里的曾文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及時送往醫院,成了他的“恩人”。
這次因為他的重生,反倒讓何黎成了“迫害人”。
“騙人吧,就摔了那么一下,還能把肚子摔壞怎么的我看你就是想訛我,信不信我上工委舉報你”
何黎嘀咕著,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周銘天痛得往地上栽,嚇得她一哆嗦,心終于慌了。
張馨忙和曾文華一起把周銘天扶起來,他疼得已經站不穩了,無力往一側倒。
張馨大喊“黎黎,別傻站著了,先把人送醫院吧”
酷熱的傍晚,街邊梧桐綠油油像被打了蠟,一片又一片葉子緊密挨在一起,風一吹,簌簌抽動,帶來不甚爽快的清涼。
本該美好的一幕街景卻被何黎的闖入打破,她躬著腰汗流浹背騎車的慫樣,惹得街道路人紛紛駐足眺望。
“喂,你還好嗎”
“還”一個字說完停頓了很久很久“好。”
何黎聽著他有氣無力的聲音欲哭無淚“周技術員,你別死我車上了。”
“”他想笑都沒力氣。
周銘天把頭靠在她的背脊,呼吸她身上清幽的馨香,身體的疼痛似乎比方才緩解許多。
他的聲音虛弱中透著笑音“沒關系你、慢點騎,小心,摔了。”
還慢點她恨不得比火箭快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關心我,關心關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