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待多久”嗓音喑啞。
烏荑環著他脖頸,頭埋在他頸側,悶聲道“遲早會走的。”
烏荑不記得被喊了多少聲阿無,從前她最討厭這個小名,聽起來像是一無所有的意思。
可漆黑的夜里,她掀起淚眼朦朧的雙眼,迷糊間聽到了好多句。
動一下、吻一下。
清晨不過六點,烏荑翻身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適,大概是被清洗過了,昨天實在是累到了極致。
又跟客戶確認了發圖的時間后才不慌不忙地下樓,打算出去買點早餐,正好能熟悉下這周圍的街道。
畢竟如果每次出門都要靠導航的話也太丟人了。
她踩著樓梯下樓,還沒出門就注意到前臺的工作人員正在照片墻前挨個將那些照片取下來裝進袋子里,烏荑好奇走了過去。
“這些都不要了嗎”她問。
“墻上的位置有限,每次滿了只好先取下來替換,這些后面會裝到相冊里放到后面的倉庫。”前臺解釋著,說著把手里拿著的幾張照片遞到她面前,問她如果有喜歡的可以選幾張走。
大多是客人拍的,有人物也有景色,還有些懂得構圖和色彩,拍出來的效果相當不錯。
烏荑選著照片,又切過一張,忽然視線一頓,呼吸一窒,連忙把照片拿起,指著里面的人物對前臺問道“這個人你們見過嗎”
在等待回答的時間內,她心跳得很快。
她本以為昨天被荊向延阻止沒跟上那個出獄的人,后面很難再碰到,沒想到會在照片里瞧見。
前臺湊過來看了眼。
照片不知道是哪位客人拍的,是景物,從民宿大門朝外望去的街道,空無一人的早晨。
如果不仔細看,壓根不會注意到電線桿后還縮著一個人,身體被擋住了大半,基本都躲藏在帽兜下,只露出了半張臉,死死盯著鏡頭。
烏荑翻到背面看了下用黑筆寫著的拍攝時間,恰好是她剛到民宿的那天。
“這個人這幾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徘徊在我們這里,趕都趕不走。”前臺抱怨道,“也跟他母親說過了,每次都說會好好管的,結果壓根就沒用。”
“你說他一個剛出獄的精神病,擱誰誰不害怕啊。”
烏荑捏著照片的手指在泛著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就聽見她說的這句話,順勢問了下去“他母親”
前臺朝外頭努了努嘴“喏,就外面撿垃圾的阿婆。”
烏荑順著她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個老婦人佝僂著背,穿著單薄,半頭白發,臉上滿是皺紋,手邊還放著泛黃的尿素袋,手套也沒帶就在垃圾桶邊翻翻找找,撿起瓶子和一些紙。
烏荑思索了下,食指無意識在前臺桌上輕輕敲了兩下“早餐還有嗎”
“還有,大部分客人都還沒起床,要我先準備嗎”
“不用了,”烏荑笑笑,“送到我房間吧,給你們老板。”
剛抽了張紙準備記錄吃食的前臺愣了下“啊”
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結果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烏荑只留了個背影給她,獨自朝外頭的老婦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