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至殿外,阮青黛忽然瞥見一個眼熟的宮人,步伐倏然頓住。
蕓袖反應過來,“太子殿下一早就來請安了,現下正在里面。”
偏偏這么巧
阮青黛眼睫微顫,側身轉向蕓袖,小聲道,“姑姑先進去吧,我在這里稍候片刻。”
蕓袖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躬身回了殿內。
“姑娘還要繼續躲著太子殿下”
碧蘿壓低聲音問道。
阮青黛叱了一聲,“胡說”
她性子軟,不會發脾氣,就連這一聲叱責也帶著些嬌憨,沒什么威懾力。
“我何時躲過太子殿下”
阮青黛嘴上如此說著,腳下卻往隱蔽處走。
蘭苕跟在阮青黛身后,不滿地朝碧蘿嘟囔,“躲著他又怎么了,太子本來就不是個好人在江南養了幾年病,回來竟帶著個小門小戶的庶女,兩人還同乘一輛馬車誰不知道我們姑娘才是未來的太子妃,他讓我們姑娘的臉往哪兒擱嘶。”
蘭苕的胳膊被擰了一下,瞪著眼看向碧蘿,“你掐我干什么,我說得有錯嗎那庶女還叫什么湄兒,湄兒這名字聽著就晦氣。”
“好了”
阮青黛終于無奈地打斷了她們的爭執,“這是皇宮,說話當心些。”
主仆三人剛要走開,一宮婢恰好端著碗湯藥走過來,身上的石榴紅宮裝著實艷麗,甚至都有些晃眼。
阮青黛神色微變,連忙上前,“站住。”
那宮婢步伐一頓,轉頭正對上阮青黛。
看清彼此的面容,兩人皆是一愣。
原來這宮婢不是旁人,正是太子親自從江南帶回來的貼身侍婢,也就是她們方才議論的崔湄兒。
崔湄兒率先反應過來,福身行禮,張口便喚,“表姐”
一聲表姐,倒是讓阮青黛怔住,原本要說的話都堵在了喉口。崔湄兒的父親崔寅,是她繼母崔氏的胞弟。名義上,她的確能喚這一聲表姐。但是
“東宮的婢女都像你一樣,這么會攀親戚嗎”
蘭苕在一旁冷嘲熱諷,刻意強調了婢女二字。
阮青黛心中覺得這話有些刻薄了,將蘭苕拉回了身后,“湄兒姑娘請起。”
崔湄兒神色尷尬,起身改口道,“阮大姑娘,奴婢是跟著太子殿下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
阮青黛的目光重新落回崔湄兒身上,斟酌片刻,才溫聲道,“皇后娘娘不喜紅衣,你先下去,將這身衣裳換了吧。”
崔湄兒一愣,竟沒有一口應下,反倒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將信將疑地,“可蕓袖姑姑從未提過,娘娘有這樣的忌諱”
“今日特殊,你也不必問緣由,下去換了就是。”
“可是”
崔湄兒仍在猶豫,有些不甘心地,“可娘娘已經到了喝藥的時辰,若奴婢換身衣裳再回來,這藥怕是就涼了。”
“”
阮青黛啞然,一時竟不知還能怎么勸說,眉頭微微蹙起。
見狀,碧蘿上前,直接伸手去接崔湄兒手中的藥碗,“無妨,湄兒姑娘給我便是。”